第16章(2 / 2)
“哈哈,”王旭朗声一笑,“我与仲亭时常把酒言欢的,此事乃他亲口所述……听说令姐前阵子住在江府,仲亭曾见过几回,很是欣赏令姐人才,不过他家嫡母却似乎更爱重二姑娘你……二姑娘与仲亭皆是王某知交,你二人若当真喜结连理,在下一定备份厚礼前往恭贺。”说带此处,他微微一顿,望着那车帘道,“姑娘当日瞧不上在下这等微末之人,只不知今日之仲亭,小姐满意否?”
……
碧玉买了莲蓉糖酥糕回来时,便见巷中只停着自家马车,先前那辆尾随的马车早不知所踪,知已事毕,瞧着倒无甚异常,心下不禁暗松口气,忙小跑几步上车,将包着糕点的纸包送至经怡眼前:“姑娘,奴婢已买得了糖酥糕。”
却见婧怡双目呆滞、面色青白,额头有虚汗冒出,竟似已被魇住……碧玉是打小便跟在身边服饰的,最知道婧怡的机智聪慧,何曾见她如此失态?吓得将糕点一扔,便去摇晃婧怡:“姑娘,姑娘!您没事罢,您可别吓奴婢!”
婧怡仿佛神魂离体。只是没有应答。
这是怎么了?难道方才马车中的是个登徒子,竟是污了姑娘青白不成,若真如此,自己小命恐怕不保……想到此处,碧玉的冷汗刷地流了一背。
于此危难之时,一般人首先想的自是己身安危,这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能舍生忘死之人究竟有几何?若真有这般气节的,多半天生就一股痴性儿,婧怡不是这种人,碧玉也不是……天下之大,谁知是否真有此等痴人?总之婧怡是不信的。
闲话少叙,却说眼前,婧怡神情大有异常,碧玉自是惊慌不已,外面大柱也听见动静,忙隔帘问有何事。
碧玉方欲回答,却听婧怡清清冷冷地道:“无事,回府罢。”
大柱听了吩咐,连忙扬起马鞭,将马车一路赶回三井胡同,期间风平浪静,再无任何异常。
婧怡一下车便急往刘氏屋中去,却在门口遇上陈彦华送个大夫出门,见她神色匆匆,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婧怡便道:“我有急事要见大嫂。”
陈彦华闻言,命小厮自送大夫,他却拦着婧怡道:“妹妹,你嫂子身上有些不好,你有何事和哥哥说是一样的。”
婧怡却闷头直往里去:“不,我要见大嫂。”
陈彦华拉住她,无奈道:“大哥也不瞒你,你嫂子方才晕倒在屋中,请了大夫来瞧,说是有了一月身孕。只她一向体弱,月份又浅,胎象尚未坐得稳,须卧床静养至三月,不得伤心气大、不可忧心思虑。妹妹一向和你嫂子最好,实在要体谅她些,有什么话,只管和哥哥说。”
婧怡慢慢冷静下来,抬头望了眼紧闭的房门,深吸口气,缓缓道:“是有些事……”将婧绮受伤留宿之事说了,至于其中因由缘故,只推说自己并未在场,全不知情。
陈彦话的面色很不好,待婧怡说完,便道:“知道了,我会向父亲禀明情由,”顿了顿,又道“此事关乎闺誉,你以后也不要再提了。”说着,便要往外去。
“大哥!”
陈彦华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自家妹妹。
婧怡表情平静,语气里甚至还带了三分轻快:“我今儿在江府见到二表哥,见他穿一身紫红褂子,笑模笑样的。我记得二表嫂去年上不是没了么,难道已出了孝?”
陈彦华愣了半晌,才想起她说的是陈锦如的庶长子江临平,那却是个吃喝嫖赌样样来得的纨绔,陈彦华是正人君子,一向不与此等人往来的。
听妹妹问起他,面色便有些不好,含糊道:“捂,约莫已过了一年罢。”
却不想婧怡竟是刨根问底:“这样说来,姑母应会再为他娶一位二表嫂罢?”
陈彦华皱眉道:“一个姑娘家,打听这些事情做什么,还不快回屋去,别扰了你嫂嫂。”
婧怡低下头去,轻声道:“是。”
第31章 前兆
江府大房,正屋里间。
江淑媛正靠在丰阳郡主膝头撒娇:“娘,女儿做成这样一件大事,您要怎么奖赏我?”
丰阳郡主穿着件家常半新不旧衣裳,散了头发,神情柔和,一根手指点在女儿额头上,佯怒道:“什么大事?把芳丫头摔个半死,一条命去了五六成?”
江淑媛瞪着眼辩道:“观澜台的猫腻别人不晓得,她还不清楚么?她自己急着往上爬,又怪得了谁……您是晋王表哥的亲姨妈。她以为自己就成了表妹,还想进王府做个侧妃是怎么地,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口中的晋王,乃沈贵妃所出长子,贵妃娘娘共有二子一女,除幺女朝和公主外,长子晋王,已至弱冠之年,次子鲁王尚年幼,皆没有婚配。
丰阳郡主听女儿说出这番话来,不禁皱了眉,道:“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像什么样?再有,我只叫你试试各府姑娘的反应,你倒好,真将人弄下了水,还让长宁伯这种破落户下去救人。”越说越是生气,“生辰宴上闹出这种事,往后有谁敢来,你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江淑媛直起身子,心虚地低头道:“她自己要下去,我哪里拦得住,至于长宁伯,女儿就更不知道了……”
丰阳郡主气道:“那石头虽然滑,但芳丫头会不晓得底细?怎么说摔就摔了,定是你做了什么手脚。”语气十分笃定。
江淑媛的头垂得更低:“就是抹了点菜油……”
丰阳郡主哭笑不得,正要接口,门外却响起丫鬟的声音:“夫人,太夫人那里传话来,请您过去一趟。”
丰阳闻言皱眉道:“我已歇下了,去回了罢。”
外面丫鬟应了是退出去,少时回来禀道:“来传话的妈妈说,您若已歇了,就请大姑娘过去一趟,”顿了顿,又道,“白姨娘正在太夫人处哭得死去活来,大老爷也在呢。”
丰阳看了眼正嘟嘴的女儿,冲外面呵斥道:“什么点了,姐儿累一天早歇了,天大的事明儿再说,你就这样去回!再去锁了院门,谁叫都不许应。”
外面便再没了动静。
江淑媛冲母亲讨好地笑:“娘……”
丰阳郡主无奈叹道:“怎就生出你这个孽障来!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我告诉你……你们一出花园,你祖母的人就去查了那石头。”
江淑媛惊得差点跳起来。
丰阳郡主按住她:“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能猜不着?早派人料理过了。”又很铁不成钢道,“打小我便悉心教导你,到头来,你却远远及不上生母早逝的昭华丫头。”
江淑媛低声分辨道:“我哪能和她比,皇后都赞过她的……”
“你还是贵妃的外甥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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