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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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怡接过那绣袋,笑道:“谢谢妈妈。”又叫“碧玉”。

碧玉便塞了个荷包到那婆子手里,那婆子这才喜得眉花眼笑,又扶了碧玉和绿袖上车,才坐上车辕,招呼车夫往大相国寺而去。

马车里,婧怡打开那绣袋,果见里面装着一袋子软糕,雪白的糕点面上嵌着红绿二丝,里面则包着又香又软的豆沙馅,的确是婧怡一贯爱吃的豆沙糕。为了方便取食,只做小手指大小,正是婧怡、婧绮平日里常吃的,应出自婧绮的吩咐不假。

绿袖却皱眉小声道:“再好吃的点心,叫那腌臜婆子在怀里揣了一路,也吃不得了,姑娘快扔了罢。”

碧玉“扑哧”一笑,又正色道:“这也罢了,但这是大姑娘送来的,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婧怡便拿出一块放在手心细瞧,又掰开看了馅料,也低声道:“依她的胆子,我料想应当不会下毒药什么的,顶多不过来点巴豆之类。”

听得碧玉、绿袖两个皆是面色大变,她却笑嘻嘻地收了绣袋,仍放回怀中。

“姑娘!”碧玉急道。

婧怡摇头:“他们请君入瓮,我却要金蝉脱壳,”指着怀中,微微一笑,“关键还在这里,大姐若不送它们来,我倒要多费许多心思。”

于是一路再无话,少时,已至大相国寺。

车夫自赶马车去安置,那婆子则领了婧怡三人至一厢房,道:“想是马车走得快,我们竟赶在了夫人头里。这是大相国寺为我们府女眷常年预备的厢房,姑娘便可在此处略歇歇,老奴去迎一迎夫人,回头再一起往前殿上香。”

婧怡点头应道:“劳烦妈妈了。”

那婆子便行个礼,去了。

一时房中只剩下主仆三人,婧怡对绿袖使了个眼色。

绿袖会意,转身出去了。

婧怡则四处打量这间厢房……屋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正中一张方桌,四周摆长凳,屋角有张榻,应是供人小憩所用,榻边有一小几,上面摆着只香炉,正有缕缕香气飘散而出,与寺庙中常备的檀香不同,是种说不出名头的淡淡甜香。

婧怡指了那香炉,吩咐碧玉道:“把这个挪到窗口去,仔细着点,别烫了手,也别去闻。”

碧玉闻言,拿了桌上茶盘,又用帕子包了手,将香炉小心翼翼放上茶盘,端去了后窗口。

做完这一切,碧玉才低声问婧怡:“那是什么香?”

“不知道,但寺中一般只用檀香,这个却不是……反常即为妖,还是小心为上。”

碧玉点头,又问道:“您派绿袖干什么去了,不知她是否信得过,若是将今日之事告诉了大爷或大奶奶,我们只怕……”

“不会,”婧怡摇头,“陈家人的行事风格一向就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出了事儿倒霉的只有下人。今日之事她若想告密,就绝不会掺和进来。否则,即使她检举有功,也免不了被灭口,最轻也得灌哑药放庄子上去。”见碧玉露出恍然之色,又道,“大姐必定会盯着来接我的马车,然后算时辰跟上来,我派绿袖去寺门口等,见她们来就装作往马车拿东西,再赶回来,正好给她们引引路。”

碧玉点头,又不无担心道:“大姑娘真的会来么,她的腿还没好利落呢……”

婧怡拿出装着糕点的绣袋,笃定道:“她会来的。”又吩咐碧玉,“你在窗口看着,见绿袖来立刻告诉我。”

至于那香炉……若不将它放回原位,便是个大破绽,事后只要婧绮与陈锦如一对,立刻便会发现是她做的手脚,到时候 为求自保嫁祸堂姐的罪名是绝逃不脱的。

可她已隐约猜到香炉里究竟点着什么脏东西,若将它放回原处,婧绮一旦中招,将再无反抗之力,到那时,便是后悔,也已覆水难收。

正犹豫不决间,忽听碧玉低声惊呼道:“姑娘,绿袖来了!”

婧怡精神一振,立刻取出绣袋中的糕点往嘴里塞。

碧玉大惊,下意识伸手来夺,却被婧怡躲过。

“姑娘,这要是穿肠毒药呢!”碧玉急道。

“少不得,也只能赌一把了。”婧怡一面说,一面已将一袋子糕点吃了大半下肚。

碧玉无法,只得扶着她起身欲往外走,却听她忽然幽幽地开口:“去,把那香炉搬回去。”

……

绿袖刚走至厢房门口,便见碧玉扶着婧怡出来,她忙朝二人打眼色,示意婧绮已来了。冷不丁却见婧怡满头大汗面色紫红,整个人几乎瘫在碧玉身上,

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忙赶上前几步搀住她另一边,紧张地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婧怡面现痛苦之色,满头汗水涔涔而下,咬着牙低声道:“快,扶我去净房……”

不远处一棵树后,婧绮与侍画正凝神窥探此处动静,见婧怡那般光景,婧绮便笑道:“想是这小妮子贪嘴,把糕点全吃了,哼哼,今儿可有她好看的。”

侍画却有些惊慌:“姑娘,奴婢听说拉肚子过度,脱了水,也会要人命的,您让奴婢放了一整包烈性泻药,二姑娘又是个风吹就到的身量,不会真出什么事儿罢!”

婧绮冷笑道:“哼哼,那也是她倒霉,怪得了谁!好了,快走罢,一会儿表哥该来了。”

侍画无法,只好扶着婧绮出来,往厢房走去。

却见她一件青色百蝶穿花对襟小袄,许是因为小了,紧紧包在身上,属于少女的玲珑有致便展露无遗,下着一条水红色洒花裙,走动间裙裾飞扬,如红狼舒卷,十分明丽,只是脚步似不大灵便,想是腿伤未愈。再看她面上,蛾眉淡扫、朱唇嫣红,显是精心上了妆的,更兼云鬓高耸、珠翠环绕,一眼望去,不像是十五六岁未出阁少女,倒像是已知风月的妩媚妇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

……

说来也巧,今儿是四月十七,一直在通州码头上等王氏一行的下人传来话,说人都到了,陈庭峰、陈彦华父子俩忙前去相迎。

好容易将王、柳二人,一众仆妇、丫鬟、小厮及几大车箱笼都接回府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便有门房上的屁滚尿流地来传话……

“不好了,不好了,大相国寺,大姑娘、二姑娘出事了!”

吓得一路舟车劳顿早已气血两空的柳氏差点厥了过去,便是王氏,也被唬得面色大变。

陈庭峰便喝道:“颠三倒四地说什么,到底是谁出事了!”

那传话的小厮也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都、都出事了……”

再问是什么事,却无论如何不敢说,只一个劲地道是江家下人来传的信,二位姑娘都已被送了回来,想是快到府门口了。

陈庭峰与王、柳二人连忙赶出门去看,果见两辆马车已驶进二门来。柳氏性急,一把撩开当先一辆马车夫人车帘,却被里面情形吓得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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