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是覬覦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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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见。」

——

再见与再不见。

孰更伤人?

柳姝常常说再见,亦常常说再不见。

她讲再见时是委婉的道别,谢绝再次会面。

讲再不见时是用柔软的语声,做着残忍的事。

说甚么都会让淡典心如刀绞。

于是柳姝的话语权被剥夺,她的唇上蒙了胶布,半小时便会换一次。

淡典贴心地为她换,动作万分柔和,分明是完美情人,却只会贴与换胶带,开与关手铐。

刷牙时,胶带撕掉。

淡典助她刷牙。

进食时,胶带撕掉。

柳姝柔静地夹菜,无声地吃。

淡典吩咐道:「说些好听的话。」

柳姝放下筷子,清楚道:「我爱你。」

「说些好听的话。」

「我爱你。」

「说些好听的话。」

「我爱你。」

淡典耐心地要求。

柳姝不厌其烦地回答。

淡典道:「说些除此以外的。」

柳姝摇摇头。

淡典清楚她不会,去教:「譬如饭菜味道,今日想我了么。」

柳姝道:「饭很好吃,我很想你。」

饭是清淡的粥,人是控制欲极强的人。

她的口味如此特殊。

「很好。」淡典垂首,为柳姝转钱。

柳姝吃粥,鼻子一耸一耸的,唇附近皆是红印,举起粥碗时,手抖抖的。

淡典近日眷恋她。

她近日被淡典罚。

因甚么?

因言语不当。

那日里,一切如常。

淡典炒菜,柳姝闻见味去尝,捧着碗,拿着筷。

她道:「不好吃。」

一锅菜躺在锅内,受着油煎。

淡典解下围裙,任由菜去糊锅,道:「不好吃,便回广东。」

柳姝道:「不回广东。」

锅铲便被人摔去地上。

锅铲是铁质,摔下去是声巨响,瓷砖都会裂。

裂的瓷砖似乎她们的关系,已经支离破碎。

「从小到大,我未给任何人做菜。」

「你有甚么资格挑剔?」

柳姝原本要去捡锅铲,听见淡典说话,将锅铲拿起来,亭亭地站直身:「这么大声无用的。」

屋外骤时下了雨,时不时会有雷响。

柳姝站在雨前,穿着秀美的青色羊毛衫。

淡典骤然扬手,将锅扔去地上,锅盖顷刻四碎,玻璃同食物残渣一起布在她们二人身上。

雷在猛劈。

此刻家不该叫家,应为角斗场。

柳姝笑了一下,嗓音不稳地说:「你爱摔。」

她将锅铲摔下,又去橱柜,捡了最不值钱的筷子,朝下一摔。

「你爱摔是么?」

筷子跌落,柳姝分明未用力摔,淡典却看得双目赤红。

她的黑长裤油了大半,白的衬衣更是精彩,一面是纯白,一面是油星。

柳姝要走,她眼见着,未等拔除电源,便拽着电饭锅一掀。

墙上俄而褪皮,电饭锅炸开,饭粒溅了柳姝满脸。

淡典胸膛起伏着,纤长的手起青筋,死死地攥住案板。

柳姝双腿抖得很剧,她战栗着回身,拉开橱柜,有碗摔碗,有筷摔筷。

碎碗逐渐堆满地面,她们站在废墟上,凄情地斗法。

淡典举起菜刀。

柳姝看见,手当即止下。

碗从指缝中滑出,她不自禁地朝后退步。

一步,两步。

淡典搁好菜刀。

她用名牌鞋踩泥泞,淡薄地道:「用钱,你知错么。」

柳姝夹住肩,尽力地去后面,脖颈处清秀地起筋。

淡典去嗅她的脖颈:「知不知错?」

柳姝道:「我不知。」

轻且坚定。

下一瞬,淡典拽住柳姝发丝。

她将柳姝由角落拽出,生硬地拽走她。

刹那由缠绵转为厮杀。

柳姝凄声地叫。

——「不几日便到新年。」

餐桌上,柳姝举着饭碗,正在走神。

——「新年礼物要甚么?」

柳姝回神,才清楚是新年。

再过一年,她十二岁,刚巧是本命年,于是她掉了眼泪:「我要妈妈……」

淡典垂睫,去寻黑胶带,为柳姝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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