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2 / 2)
“她啊,还算好命。”
一直嫌弃成氏的那个婆子喝得有点多了,醉醺醺的说道:“老夫人今天请了族中耆老,要分家呢。二夫人一直对大夫人不服,分出去后,就没人找大夫人的麻烦了。大老爷又没有妾氏,她便是被老夫人谴责,还不照样是樊府正头大夫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哟。”
“那可未必。”旁边的婆子也微醉了,大着舌头,“大少爷又不是她亲生的,以后大少夫人掌家,她这个嫡母还得看儿媳妇的脸色行事,你们说,她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怕是再也不敢出门做客了,以免被人笑掉大牙啊,呵呵…”
三五个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最后,都齐齐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轻蔑。
隔着一扇门,樊氏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嘴也堵着,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气得怒目圆睁,用力挣扎。绳子没挣断,倒是险些将手腕磨破一层皮。
她怎么没发现,平日里低眉顺眼的这些下贱使役,背地里竟一个个都是长舌妇,竟敢编排主子的不是。
等她出去了,一定要将她们的舌头给拔掉。
到这个时候,樊氏还在做着美梦。她了解自己的丈夫,陆二郎素来好脾性,以前她无论做错了什么,就连知道她欺负他表妹,他当时很生气,却还是没跟她计较,对她一如既往的体贴周到。
他那么善良的人,怎会抛弃她,任她受尽世人白眼?
所以樊氏等着,她在那个漆黑的柴房里,听着自己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和从格子窗投下的月色照见的微弱影子为伴。
好容易从夜晚熬到了黎明,直到天色大亮。
终于有人打开了门。
她被带去了樊老夫人那里。
樊老夫人,她的父母,二房叔婶,兄长,两位堂兄,还有一些她只有在重要场合才能见到的族中耆老们,全都在。
像是三堂会审一般。
让她侧目的,却是坐在陆三夫人旁边穿宝蓝底玄色步步高升团花的茧绸直裰,眉目清秀丰神俊朗的男子。
她的丈夫,陆二郎。
“二郎…”
樊氏含着泪,挣脱丫鬟的手就要过去。
------题外话------
下章才是对樊氏最极致的虐。
第214章 樊氏流产(一更)
“樊姑娘,请止。”
陆二郎坐着没动,神情温和,语气却如刀锋般凌厉。
樊氏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二郎,你刚才…叫我什么?”
堂中众人都未说话,似乎都等着这对小夫妻自己解决问题。
陆二郎终于起身看着她,眼神里流水般划过种种情绪。叹息、悲悯、痛恨,最后都化作一抹释然。
“我陆家男儿,顶天立地,只为保家卫国,光宗耀祖,庇护家眷,不与女子狭隘计较。你是我的妻,我纵对你有千般不满,却也是想着和你好好过一辈子的。你轻狂急躁,我想着你不过是年轻,总会改的。我一个男子,实不应该与你为难。可我错了,从你过门那天起,我就不该对你一再宽容,以至于你变本加厉,竟至于此。”
“不、不是的,二郎,你听我说。”
樊氏从他淡漠的语气听出了决绝,心中慌乱,慌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我、我可以改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二郎。”所有的桀骜愤怒不甘怨恨全都化为乌有,樊氏满脸的不知所措,“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二郎…”
陆二郎摇摇头,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看向红木方桌,“你我夫妻,缘尽于此。签了这和离书,从此你我,各不相干。”
樊氏踉跄的后退两步,跌倒在地,怔怔的看着他,眼神极度陌生。
“二郎,你怎能这么绝情?”
樊大夫人终于忍不住,“我女儿入了你陆家门,便是你陆家的媳妇,如今你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要与她和离,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你们陆家百年世家,勋贵名门,难道就是这般仗势欺人,逼我女儿去死吗?”
“夫人此言差矣。”
蓝氏眼神冷淡,“我陆家秉承先祖遗训,严于律己,族中子孙若有过者,必当严惩。她入了陆家门,上了陆家的族谱,却没守我陆家的规矩。她是我的儿媳妇,犯了错,也有我这个婆母约束不严之过。我儿不在,我便只能将她带回来,让你这个生母劝告。但昨天在这个屋子里,她是如何屡教不改,攀诬他人,口出妄言的,你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要继续袒护包庇她,我陆家却不能留着这么一个祸害坏我家风。我儿堂堂正正,从来对她以诚相待,她却未能尽一个做妻子的本分,屡次惹是生非,挑拨离间,闹得我府中上下不宁。”
她看向面色涨红已有心虚之色的樊大夫人,“她是你樊家嫁出去的女儿,惹了祸,你樊家可以撇开。但我陆家,却要深受牵连。说句不好听的,如她这般所为,我儿便是休了她也无愧于心。你樊家若是不服,尽可四处张扬。这世上自有公道,看看到底是我儿薄情寡义,还是你们母女是非不分,倒打一耙。”
“你--”
论口才,樊大夫人可不及蓝氏。更何况此事她女儿理亏,她根本没有反驳的底气。
“住嘴!”
樊大老爷低斥一声,“冒冒失失,成何体统?退下。”
樊大夫人被当堂斥责,脸色涨得通红,再看看瘫软在地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她扑通一声跪在樊大老爷面前,哭道:“老爷,您救救千丽吧,她是您的亲骨肉啊…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好好教她,才让她铸成大错。有什么惩罚都冲我来,哪怕让我去死都可以,只要给我女儿一条活路…老爷,她才十六岁,还那么年轻,如果和离,她这辈子就毁了。您让她要如何面对那些流言蜚语,这不是要逼她去死吗老爷…血浓于水,老爷,您真的忍心吗?”
她拉着樊大老爷的手,哭得肝肠寸断,“当年我怀着她的时候,您也是期待过的。她小时候,您也是抱过的,您还亲自教她练剑骑马,您也是疼过她的…老爷,我十月怀胎,痛了两天两夜,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命啊老爷…让我去死,我替她赎罪,您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老爷…”
樊大老爷手臂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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