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2 / 2)
翌日,江沅亲自带着严家家仆上京兆府敲登闻鼓报案。
他是官身,不必受刑。
京兆府的师爷,则因为有应酬不在府中,所以他直接见到了京兆尹。
“江大人?”
京兆尹见到他还挺意外,毕竟这京城之中,到处都是权贵,哪家犯了事儿都能直接闹到御前去。当官的来他京兆府,倒是少。
“你有何冤情?”
“回大人的话。”江沅恭恭敬敬拱手施礼,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子,“此人乃我母家严氏家仆。祖籍新水,为盐商。素来勤勤恳恳,从未有过行差踏错,不久前却被知府冤枉贩卖私盐,索拿下狱,不日将被问斩。”
京兆尹心中一惊。
大燕律法,贩卖私盐者全族皆斩!
这等大案,他如何不惊?
“据家仆所言,年年严家都从知府所获盐引,岂会有贩卖私盐一说?倒是新水知府,贪赃枉法,横征暴敛,所做恶行,罄竹难书。请大人明鉴,还严家公道。”
京兆尹挑眉。
“兹事体大,本官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不过既涉及贩卖私盐,新水知府就该上报刑部才是。”
他略一沉吟,道:“本官会上奏陛下,所有冤情,必会还严家清白。至于这个人…”他看一眼那家仆,道:“得暂时收押入狱,还望江大人谅解。”
江沅微微一笑。
“大人都是按章程办事,下官焉能有所微词?”
后半晌,师爷回府,听说江沅带着严家人来报官,便立即去了余府报信。
可到了余府,就被余大老爷给请了过去。
他心中疑惑,却也没多想。他以为都是余家人,自然同气连枝,严家的事余家上下应都心知肚明。
所以他见到余大老爷后,先行礼,然后便将江沅带着严家人报官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江沅乃进士之身,位列三甲,他亲自来京兆府敲登闻鼓报官,不得责打。下午正巧我又不在,让他见着了府尹大人,直接状告新水知府。虽说严家家仆已被收押,我却也无权审问。那严家的家仆进京多日,如今才来报官,怕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还望大人早做决定。”
余大老爷脸色黑沉。
今天下朝后,陆非离单独找到他,对他说了几句话,末了又道:“家不齐,何以治天下?余大人是聪明人,想必懂得,内闱不宁,则举族不宁的道理。”
他笑一笑,点到即止。
余大老爷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他倒是真不知道,他那个弟妹,居然能做出这样龌龊的勾当来。早先外甥女萧姝特意提醒,他还去找二弟商量过。他还以为二弟再怎么样也分得清轻重,却没想到被这个无知妇人钻了空子。这么大的事,二弟居然还妄想替那女人保密。
回府后,他先去了老母亲的院儿里,跪在余老夫人床前,老老实实将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母亲,此事很快就会败露,到时候余家上下将被牵连。”他又怒又悔,“都是儿子失察,未能洞察先机,以至于二弟夫妻俩糊涂至此。眼下唯有将他们夫妻分出去,将来事发,才可保我余家安宁。”
余老夫人已病重至此,其实不该拿这些事来刺激她。但余大老爷也没办法,分家这样的大事,需得老母亲点头。否则这么僵持下去,余家必然大祸临头。
他想起陆非离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此事余大人最好尽早解决,免得夜长梦多。误了大人的升迁,就不好了。”
余家本就算不得十分显贵,父亲死后,本家就剩他们兄弟两人撑着。如果他再因此事被牵连落马,再要升迁,至少都还得等三年。即便是为了整个余家,他也不能纵容二弟。
余老夫人自打女儿时候便心如死灰,天天汤药喝着,也没什么起色,渐渐的,心倒是静了下来。闻得此事,先是震惊愤怒,随后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沉默许久后,她道:“你是当家的,你做主吧。”
她似是累极,“卢氏那个性子,当初就敢撺掇你小妹做出那许多混账事,心就不正,偏生华儿还得护着她,如今却成了祸害。”
余大老爷低着头不敢反驳。
当初因为小妹的事,母亲迁怒,要拿卢氏做替罪羔羊。他和二弟也是见卢氏诚心悔过,才求情的。却没想到,这才不到两年,卢氏竟又出了幺蛾子,比上次还严重数倍。
“趁我还有一口气,召集宗亲耆老,分了吧。”
余老夫人自知是将死之人,也没什么指望了,脾气倒是平和了许多。若是隔从前,她非得闹着要余二老爷休了卢氏不可。如今,也没那个精力闹腾了。
“是。”
余老大爷离开后,又将余二爷叫到了书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们夫妻俩做的好事!”
余二爷一听这话就知道妻子做的那些个事儿暴露了,也不敢分辨,垂着头不语。
见他这模样,余大老爷更怒。
“你以为不说话就完了?江沅已经带着人去了京兆府报案,很快就会上达天听,到时候,我看你如何收场。”
余二爷猝然抬头。
“报官?”他脸色一变,“严家人还被关着,他怎么敢--”
这时候了还执迷不悟。
余大老爷愤怒难当,“你以为我是如何知道的?今天下朝以后,是安国公府世子陆非离亲自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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