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她点头:“殿下说的是。人生最快意无非是来去自由,功名利禄,权利财富也不过身外之物罢了。”
今日举行祭灶神祈福大典的福宁宫,远远看去富丽堂皇,巍峨雄壮。红毯拾级而下,帝后在前,身后按照身份地位依次是太子、皇子、各宫妃嫔、王爷以及王妃,随后便是朝中重臣。
果然如萧景承先前所说,整场祈福大典繁琐费时,而且为了保持敬畏肃静的态度,不能随意动作与言语,到结束时萧景承已然有些受不住了,脸色更苍白了些,抵住口唇也抑不住咳嗽声。
阮盈沐连忙馋住他,柔声询问道:“殿下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萧景承摆手,目光暼到径直朝他走过来的人,缓缓扬唇一笑:“太子殿下。”
“四弟身子尚未痊愈,今日却亲自赶来参加大典,实属不易。父皇心里想必也是十分感动。”来人嗓音温润如玉,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正背对着他的阮盈沐,身子却微微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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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萧景承又咳嗽了几声,淡淡道:“咳咳......二哥言重了。近日天气暖和得很,整日卧在榻上也是无趣,况且祭神大典如此重要。”
萧煜的目光转向了他身边的红衣女子,“四弟大婚之日,二哥恰逢南下,没能赶得上,甚是遗憾。今日还是当面道一声恭喜,这位想必就是豫王妃了。”
“二哥身为太子,肩负重任,为父皇分忧自然才是最重要的。”说罢,他的目光也转向自己的妻子:“爱妃,你尚未见过,这位便是太子殿下。”
阮盈沐心道这位太子殿下我恐怕是见过的。她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起伏的思绪,放开了搀扶萧景承的手,缓缓转身行礼:“太子殿下。”
一抬首,四目相对,萧煜的瞳孔骤然收缩,惊诧的表情一闪即逝,转瞬间便完全压住了眼神中汹涌的情绪,语气如同平常的兄长般夸赞道:“豫王妃果真端庄贤淑,四弟好福气。”
依照惯例,祭灶神祈福大典后,明文帝应设国宴,宴请诸位皇亲国戚及朝中要臣。
明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两侧依次摆放酒席,王公大臣居于一侧,后妃女眷居于一侧,阮盈沐正好与萧景承相对而坐。国宴正式开始,乐队进场演奏,美貌动人的舞姬献舞,一时间好不热闹。萧景承执杯懒洋洋地欣赏了一会儿,目光随意地暼向阮盈沐,却发现她正低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
此刻阮盈沐确实无心欣赏歌舞,她的心里仍有些震荡,萧二哥居然是当朝太子。
她微微侧目,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坐在明文帝东侧的男子,恰好撞上对方投过来的视线,短短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阮盈沐六岁丧母,母亲死前曾想亲手杀死她带她一起走,免得她独自一人留在这世上受苦,终了到底是没下得去手,随后撒手人寰。城外的乞丐见她可怜,便收留她一起住在破庙。
七岁时的某日,她被别处的小乞丐抢了一只馒头,灰头土脸地正伤心地蹲在地上酝酿眼泪,有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大叔蹲在她面前,递给了她一个肉包子,问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她第一时间接过了包子,却十分警惕:“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是你娘亲的故友,你若是想,以后便由我来照顾你。”大叔摸了摸她脏兮兮的头发。
小盈沐一边紧张地盯着对方,一边几口将包子圂囵吞下。犹豫了片刻,她小心问道:“跟着你就会一直有包子吃吗?”
“那是自然。不仅有包子吃,我还会教你武功,以后便谁也不能欺负你了。”卓不凡用近乎诱哄的语气耐心地跟小女孩说话。
此后,卓不凡便成了她的师父,她跟着他四处游走,直到一年后师父替她找到了她的生父。她很快便回到了将军府,成了安阳将军府的三小姐。将军府的看守防护对于师父来说形同虚设,他常常在夜半时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床榻前,将沉睡中的她毫不留情地拎起来,飞出去练功。
后来待她长大了些,才知道她的师父大约是个很了不起的高人,她的师兄弟中更是不乏才秀俊杰,其中大师兄即是江湖第一大宫墨袖宫宫主。
她第一次见萧二哥便是在墨袖宫。那日她躲在门后,好奇地掀开门帘一角,偷看大师兄同一个丰神俊秀、气质华贵的陌生少年交谈。她也无意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正准备放下门帘,便见那少年突然一转头,对着她粲然一笑。
此后,她每年去墨袖宫为数不多的次数里,时不时也能碰到他。少年性子温和,容易亲近,偶尔还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她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只说:“我在家排行第二,你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萧二哥吧。”
大师兄对他的来历向来也讳莫如深,只意味深长道这是一位贵人,不可怠慢,不可无礼。但她竟不知他的身份如此显贵。不过这一回误打误撞,这一声二哥倒是坐实了。
但是,当朝太子,为何会与江湖第一宫墨袖宫来往如此密切?他和大师兄之间长久在谋划的又是什么?她强迫自己压住心中种种疑惑念头,静待国宴结束。
宴席散场后,明文帝在御书房召见了萧景承和阮盈沐。
“承儿如今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回父皇,这些都多亏了盈沐,大婚后她将儿臣照顾的很好。”萧景承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阮盈沐,语气十分真挚柔软。这也是他第一次念出她的闺名,仅仅两个字她听来居然有些缱绻的味道,耳垂也莫名红了一些。
明文帝听了龙颜大悦:“如此甚好,也算是朕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赐赏豫王妃!”
阮盈沐俯身叩首谢恩:“谢父皇,这些都是儿媳应该做的,殿下安康便是对儿媳最好的赏赐了。”
明文帝对这个知书达理的儿媳十分满意,连连夸赞了几句,随后又道与豫王还有些体己话要说,阮盈沐便先退下了。正好她可以趁此机会去给纯贵妃请安。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对宫里的路线实在是陌生的很,只能在两个宫女的引导下七拐八绕。中途不知怎么,突然又换了两个宫女,最后将她引到了一处园子里。
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去往纯贵妃宫里的路,未待她质问,抬眼便见梅树下站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宫女自行退到了不远处,阮盈沐缓缓吐了一口气,走近对方福身行礼:“太子殿下。”
萧煜转过身来,声音依然那么温柔:“不必多礼。此处并无旁人,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唤我萧二哥。”
阮盈沐不接他的话,垂眸淡然道:“不知太子殿下召见妾身所为何事?”
萧煜沉默了一会儿,半晌语气有些伤感道:“从前你我之间有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往,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如今成了真正的一家人,倒更显得生疏了。”
阮盈沐心里也觉得别扭,略一思索后嫣然一笑道:“既是如此,我便同豫王殿下一样唤你一声二哥了。二哥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我现下是要去给纯贵妃请安的。”
“是,我忘了,纯贵妃是你的姑母。”萧煜凝视着她,眼神说不上来是什么意味:“怪我,这么久都没想过打听一下你真实的姓名和身份,没想到竟是安阳将军府上的千金。”
阮盈沐摇了摇头:“师父也是为了保护我,所以从来不曾向任何人透露我的真实身份。但名字不过是个代称,身份也并不重要,况且二哥也未曾告诉我你是当朝太子。”
“罢了,你未与我坦诚,我也有所隐瞒,如此便一笔勾销了罢。”萧煜似是自嘲,顿了顿又道:“只是我未曾想过你竟然这么快就嫁人了,嫁得还是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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