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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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个好机会,让三弟可以带着弟妹出去罗曼蒂克一下,”转头看韩梦娇,“罗曼蒂克,这个词是不是这么说的?”

韩梦娇嗤笑大哥是个大老粗,发音如此生硬:“大哥,那是romantic,叫你说的,怎么像是东北英文。”

韩梦娇一语激起笑声的浪潮,月儿自然不好意思跟着大笑,心底却生出一丝小小期冀来。

她大抵猜出了蜜月的意思,又听闻过罗曼蒂克,多少明白这是一次机会,可以让她与韩江雪有一次可以离开大家族,独处的机会。

月儿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希望此行可以成真,就像她一直告诫自己不可以对韩江雪过分依赖,却又忍不住依赖一样。

情根深种初时,或许如春雨润物,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待幡然彻悟时,发觉早已绿树成荫。

她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菜,尽可能将自己的热切期盼掩藏好。

韩江雪却是对大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从不是一个喜欢成人之美的君子,更没有喜欢管别家闲事的习惯。能在大哥的阴谋下活到今天,韩江雪靠的是坚忍,无坚不摧,无所不忍。

韩江雪温和笑着:“大哥所说什么机会?劳烦大哥挂心了。”

“我们兄弟客套什么,天津要开会,东北也得派代表。你留学回来,有文化有才学,一表人才,正合适代表东北形象。开完了会,在天津小住上几日,也算是给你们夫妻二人一个度蜜月的机会。”

韩江海轻描淡写的“天津要开会”,实际上,是南方革命军与众多军阀之间的会议。

革命军与军阀打了一年多了,如今更像是军阀混战里加了一股善于纵横捭阖的势力罢了,北京的大总统大笔一挥,兵卒不发,就想坐山观虎斗,让各方军阀内部消耗。耍的是一手空手套白狼的好本事。

能坐拥一方的军阀也不是傻子,渐渐也看清了大总统的意思,各方休了战,谁也不愿意再去当那炮灰。

所以大总统坐不住了,又想出了鸿门宴的把戏。

地点之所以选在了天津,就是看中天津租界多,又位处中原,各方势力都不挨着,看起来让人放心。

这宴席,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去了,有生命危险,不去便是向统一洪流宣战,人人揭竿而起可诛之。于是谁被派去赴宴,可就是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的。

看破不可说破罢了。

如今这差舍命的差事,在韩江海轻描淡写一语中变成了“度蜜月”这般浪漫事情,韩江雪心底嗤笑,大哥,睁眼说瞎话已经不看场合了。

韩靖渠摇了摇头:“不妥,江海,此行去天津,还是你去比较合适。老三刚从国外回来,对军中事务和局势都不了解。还是你去吧。”

听闻大帅让韩江海去天津,二姨太赶忙要为他辩白几句,却被韩江海一个眼神阻止了。

“父亲,之前孩儿也一直想去天津,替父分忧来着。但我也是最近才当上松北省督军,军中事务确实繁重。另外……另外父亲也知道,我家里那位正闹别扭呢,我恐怕还得去老丈人家里去给求回来,耽搁了也不是办法……”

二姨太见儿子这么说,顺杆就赶紧爬,手里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哽咽着说:“老大,你说你结婚也有些年头了,儿媳妇这肚子一直没有个动静。你还偏偏不肯消停,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你这次去老丈人家,可不许闹脾气,赶紧把媳妇领回来是正事。我也一把年纪了,就等着抱孙子呢。”

如此于公于私,韩江海都脱不开身了。老二韩江汉在北京教书,车头车尾的文人做派。早年韩靖渠因为这儿子最新学术还颇为自豪,慢慢地发现平日里都不能当个人使唤,也就不对他上心了。

这么说来,去是一定要去的,而且能去的人也只剩下韩江雪了。

大帅思量了片刻,也就拍板决定:“也好,就让江雪代表我去吧。老子在东北坐镇,谅他们也不敢造次。你和月儿在天津也可以好好玩上一阵子,都是洋人的欢乐场,你们两个还能适应。”

韩江雪也意识到自己这次的天津之行是推辞不了了,他倒并不十分担心,毕竟韩靖渠在家里手握重兵,总统府也不敢轻易撕破脸面的。

不过……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月儿就不必跟着我了。”

韩江雪思忖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毕竟是正事,带着亲眷,不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je t’‘aime.真正意思应该是“我爱你”

vous etes?belle!应该是“你很漂亮”的意思。男主为了试探女主瞎写的。

作者非法语专业,不懂法语,纯粹为了梗,全部来源于百度百科。如果哪里写错了,大家可以告诉我,我去改正。

第十八章

月儿不知其中较量, 唯有一颗心悬在胸口, 暗暗期冀这场唯有他二人的旅程。心头火苗灼得她脸颊泛红, 却又被韩江雪一盆冷水泼下来,冷静又落寞。

月儿尽可能掩饰着内心的失望, 鼻子却酸涩得紧, 似是稍稍多思量一点,便能哭出声来。

韩靖渠是老油条了, 他怎么能看不懂儿子的用意, 他漱了口, 点燃支烟, 自信且笃定地对韩江雪保证:“你放心吧,老子给你加派兵力,肯定能保护好你们的。我再给大总统亲笔休书一封, 他敢动老子的儿子儿媳,就是跟阎王老子过不去!”

韩靖渠那一句“亲笔休书”一封方说出口, 众人腹腔皆是一紧, 生生把要出口的笑意憋了回去。唯独平日里被宠得最甚的韩梦娇什么都不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父亲,你打算如何亲笔休书啊?”

韩靖渠抽了一口烟,得意地吐着烟圈,眼里都是对小女儿的宠溺:“老子就是画一坨屎,他也得认出来是什么意思!”

确实,韩靖渠真的也只能画出一坨屎来。大字不识一个,韩靖渠身边的副将一直都是他的耳目, 签发文件或者拨动财款,都是副将拿给大帅,大帅龙飞凤舞地描画出一个图形来。

神奇之处就在于这图形虽然简单,可落笔轻重,线条走向都是有讲究的。专人自然看得懂,从未出过差错。

韩梦娇小的时候曾问过父亲,这么做就不怕底下人起坏心眼,糊弄他么?韩靖渠只是哈哈一笑:“我一个人管三十万人,他们若真有异心,想糊弄我,我会写字又如何呢?”

众人被大帅逗笑,可韩江雪着实笑不出来。没错,各方割据,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总统并不会因为一对年轻人而和韩靖渠撕破脸,但这世上希望韩江雪死的人,又何尝是大总统呢?

从小到大,发一次烧,生一次病,摔一次跤,这些寻常孩子所体味过的最平常的人生经历,在韩江雪身上,都可以是致命的。

韩家的家业越来越大,东北王的位置越发稳固,韩家三兄弟之间的矛盾也便愈发突出。

老二是纯文人,心思不在此,又与老大同父同母,活得自然舒坦许多。可韩江雪不同,大太太护着他,却又并不实心实意护着他,只得在韩家各方势力之间游刃有余,又得保证独善其身,不受伤害。

此去天津,大总统不想要他的命,韩江海就不会暗地里做手脚?

他惯于在风口浪尖上寻求自保的节点,可那是在独善其身之时。有了月儿,韩江雪突然觉得自己有了软肋,生于心房之侧,触不得,碰不得。

“这事……到时候再说吧。”韩江雪的语气里从未有半分犹豫,言语间的意思也明确,他不会带月儿去天津的。

月儿没出过锦东城,山高海阔的地方多了,她也不见得处处都想去。只是想着新婚燕尔,二人之间没有多深的感情基础,却也没有过分抵触。年轻肉体相互吸引的新鲜劲还没过,夫君便并不耐烦与她随行了,这才是让月儿最为失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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