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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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雪歇斯底里地呐喊,他多想冲进抢救室去看看到底如何了。

旁边诊室的护士不耐烦露头,本想呵斥一句,正对上这邪神般的双眸,吓退了所有的气势,只小声说了句:“安静,这是医院。”

愤怒,忧惧,恐慌交织在这个原以为自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年轻人心头,但他还有最后一点理智,来自多年教养和学识,他艰难地向护士点头,示意明了。

“江雪,我……”宋小冬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但极尽克制的韩江雪已经松开了手,坐在了走廊边上的长椅上。

宽大的双手覆盖住自己的面庞,他人生第一次觉得,他怕了。

怕,让人无力,软弱,甚至愚钝。学医的他从不曾相信鬼怪神佛,但这是第一次,他在心底祈祷了。

向那些他从不曾相信的存在,祈求告饶了。

他从不曾觉得自己拥有过什么,也便从不怕失去。可是这是第一次,他有了软肋,他怕她有一丝一毫地闪失,那种疼,都足以击溃他的金刚不败之躯。

月儿,你不能有事。

带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阴冷而潮湿,墙角的铁水管上布满了水汽,积聚多了,便留下一股,时不时流淌下来,发出沉闷的水滴声。

太静了,连水滴声都足够震得人心惊胆寒。

终于,仿佛一个世纪都在指尖流过了一般,抢救室的门开了,院长亲自参与的会诊,他走出抢救室,连脸上的口罩都没有摘。

宋小冬和韩江雪近乎同时冲到了院长身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江雪觉得口罩后面,掩饰的竟然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笑意?

“我夫人她……”

“少夫人很好,没事了,您……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声音在克制中变得扭曲,让韩江雪更为不解了。

他冲进抢救室,剩下的医护人员几乎都是面色怪异地看了看他,然后离开了房间。

韩江雪差点没找到月儿,半晌,才发现月儿在白色单子下面。

差点把韩江雪半条命吓没了。

他战战兢兢上前,拉扯月儿身上的白色单子,感受到了一股对抗的力量,不想让单子被拉下去。

是月儿,她还有力气。韩江雪近乎喜极而泣。

终于,胳膊拗不过大腿,白单子被拽了下来,下面的月儿哭花了妆容,仍旧难以掩盖此刻红润的脸色。

这脸色也太红了吧!

韩江雪更为疑惑了:“到底怎么回事?到底伤到哪儿了?”

月儿羞赧得说不出话来,韩江雪只能回身去问院长:“院长,我夫人和孩子怎么样?”

院长仍旧没有摘口罩:“少帅,经过一系列检查和所有医生和专家的集中讨论,我们最终得出结论,少夫人没有受伤,也没有怀孕,这血……是经血。她只是单纯来月经了,一切正常。”

韩江雪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而这时月儿一脸生无可恋地开口了:“可是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恶心,还想吃酸的?”

“夫人,恶心反胃,或者是饮食习惯的改变确实是妊娠反应的常见情况,但是并不能代表所有的恶心反胃都是怀孕了。也可能是着凉,胃肠感冒,或者其他因素,比如……”

“比如晕车。”韩江雪突然明白了月儿为什么会误以为自己怀孕,她唯一一次说自己恶心,就是在火车上。

他转头看向月儿:“你是不是,在火车上感觉头晕恶心,所以以为自己怀孕了。”

月儿的小脸都能滴血了,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地缝没有,就只能学鹌鹑,又一次用白单子蒙住了脸,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了。

这次,韩江雪终于明白院长为什么不肯摘口罩了。他一定是怕自己大笑起来的样子显得太不庄重。

可即便一切原来是一场闹剧,韩江雪仍旧觉得一身轻松。未曾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少年人第一次明白了“虚惊一场”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院长拍了拍少帅的肩膀:“你们聊,一会就离开吧,抢救室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需要用。”

韩江雪目送院长出门,回头看向埋在被子里的月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鼓鼓囊囊,像一座小山,又像一个小肉包。

没忍住,戳了一下。

估计正中月儿肋骨处的痒痒肉了,惊得她一激灵,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扑闪着,写满了愧疚之意。

“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韩江雪没有说话,拍了拍月儿示意她往里面挪挪,然后顺势坐在了手术床边缘,背对着月儿。

他拉过月儿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紧紧按住,半晌才问道:“你摸摸看,它还能不能跳?”

月儿从身后抱住了韩江雪魁伟的身躯,小脸贴在他背上,软软带着哭腔:“对不起……”

“没什么可丢脸的,也没什么可对不起的,可是月儿,你不能再吓我了,我是个军人,我不能战死沙场,也不能是被吓死的。”

月儿胸口酸软,像被钝刀刮过一般。从小到大,她从未体会过自己也是独一无二,重如生命的。

她所有的第一次,都是韩江雪给的。

“好,我再也不胡闹了。”

月儿想了想,这份保证太轻了,既没有诚意,也没有意义。这一切闹剧都来源于自己的无知,而她的无知,不正是她与韩江雪并肩前行最大的绊脚石么?

想到这,月儿拉着韩江雪的手,郑重保证起来。

“江雪,从今日起,我要学医学知识!”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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