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加入书签

厚重的刘海遮挡着额头,一头乌黑偏硬的长发挽在脑后,看起来沉甸甸的,坠得慌。

月儿:“如今你看起来已经美了许多,但倘若想要再协调一点,不妨更大胆一些,做个大改动。”

楚松梅不明白月儿的意思,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我在天津看画报的时候,看见了一位模特,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也是你这般大眼睛高鼻梁的长相,英气极了。我记得那发型的模样,嫂子敢不敢试一试?”

月儿用的是“敢不敢”这个词,而不是“想不想”。

很显然,她赌对了。从不肯认输的性情让楚松梅当机立断,决定让月儿帮她剪短头发。

不过当坐在镜子前,月儿拿起剪刀为她围好了白布的时候,心下仍旧是打了鼓的。

月儿宽慰道:“放宽心,相信我。”

月儿从小受训过如何为男人刮头刮脸,可何曾学过如何修剪头发?她也算是孤注一掷赌一赌,毕竟是为了接下来的大计。

经过一番又一番的修剪,最终,三千青丝落地,只留下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楚松梅的面部轮廓来,显得一双深邃的眸子更加炯炯有神了,俊眼修眉的,愈发有精气神了。

丝毫不逊色于月儿在画报上看到的姑娘。

月儿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由地啧啧赞叹:“你倒是比我更适合做这新女性的代言人了,更大胆,更野性,更有活力。”

乍到锦东城不过小一天的光景,楚松梅已经听到了自己二十年来都未曾听过的溢美之词。

尽管她往日里并不在意这些,可骤然被夸,她还是有些飘飘然的。

晕头转向的,竟有些找不到北了。

月儿乘胜追击:“好嫂子,要我说,不如于我共同来创一番新女性的事业吧。你太适合‘新女性’这三个字了。”

月儿明白,靠着甜言蜜语而换来的友谊毕竟是不牢固的,这世上哪里来的永远的朋友呢?但共同利益,却是可以保持关系长久的重要因素。

她想以楚松梅为刀剑,便并不吝惜对刀剑的供养。更何况这对于月儿而言也不见得是一味的付出,长久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获利。

“如何共同经营?”楚松梅来了兴趣。

“我想让你做我庄蝶公司在松北地区的代理,你那里靠着北面的俄国,俄国人众多,未尝不可以试试,去赚一赚那些老毛子的钱。”

楚松梅对于月儿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不必再去依靠男人和家里这件事情是颇有些羡慕的。听闻对方想要带自己入伙,很是高兴。

“只是我并不善经营,该如何做得来生意呢?”

“学习。一定要时刻保持学习的能力。我会将我的经营模式全部都教授与你的,我们五五出资,而后你来按照我的模式经营,我们五五分成,有钱大家赚,有事业共同做。嫂子,你有兴趣么?”

一步一步的,月儿慢慢将并不待见自己的楚松梅由对立转为了伙伴,又靠着激励和利益,将对方牢牢锁在了自己的阵营里。

接下来,月儿便开始最重要的一环了:“倘若嫂子决定做这番事业,不妨在锦东城就亮相一番,为自己积攒一些人脉和名气,我倒是有个好的主意。”

此刻的楚松梅近乎被月儿勾去了魂魄一般,月儿说什么,她便乖乖听什么。

“我会在下个礼拜天举办一场名媛自行车赛,你这个形象一定可以惊艳全场的。”

二人一拍即合,便开始筹划起共同的事业来。

本就骑了一下午的马,剪头发又耗了些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二人聊得仍旧火热,舍不得就此回到那个隔墙有耳的大家庭中去。月儿索性壮了胆子,让槃生去准备了一些酒菜,就在这营房里,来个不醉不归罢。

是夜,月明星稀,秋夜渐凉。秋虫都没了力气聒噪,显得异常安静。

微风吹过晦暗不明的烛火,光线愈发飘忽闪烁起来。可对于两个姑娘而言,这种脱离了家庭,抛开了俗世,把酒言欢,大谈理想和未来的夜晚,是那般神秘而引人着迷。

楚松梅近乎是在酒罐子里泡着长大的,十几岁的时候便能喝倒一位壮汉了。而月儿身量小,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却是难得的酒场好手,毕竟是瘦马出身,风月场上最基本的,便是喝酒了。

这样一来,这顿酒更像是高手过招了一般,二人一面畅谈一面喝着酒,就在不知不觉间,聊到了深夜。

终于,彼此交心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楚松梅彻底敞开了心扉。

她指着月儿领口处若隐若现地吻痕,眼底含着泪,醉态十足地说道:“其实我不羡慕你有多大的事业可以做,我更羡慕的,是你和江雪的感情这么好。”

月儿也是借着酒劲,半是真的发自肺腑,在楚松梅面前,将对于韩江雪的爱意娓娓道来。

她慢慢地讲述着自己和韩江雪之间那细如流水的感情,彼此的惦念,在天津遇险时的牵肠挂肚。

每一句话都是轻轻柔柔的,却异常真挚。

楚松梅已经醉得里倒歪斜,一双醉眼盯着月儿,满满的,都是艳羡:“吃肉还吧唧嘴,你这人,不厚道。”

月儿却嫣然一笑,因着酒意更添了三分妩媚。

“真情流露而已,嫂子可别见怪。不过,嫂子若也想增进和大哥之间的感情,月儿倒是愿意帮你出谋划策的。”

楚松梅苦涩一笑,转而大喇喇一挥手:“算了吧,他喜欢的压根就不是我这个形的,我认了。月老在世也救不了我们了,你甭费心了。”

月儿手指轻拈着自己的发丝:“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明儿我教你,该如何做。”

月儿留了个大大的悬念在此,就说什么都不肯开口讲方法了。

二人又笑闹了一会,便皆是醉了,一头倒在桌上,酣然睡去了。

隔壁间里等着伺候的槃生在听了月儿这般对少帅诉衷肠之后,也是感动得心肺惧疼。

他起身,看着一旁因着少夫人晚归而寻来,又不肯打扰她兴致,便静静等候的少帅。

</div>

</div>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