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1 / 2)
小徐先生笑了笑,说:“我坐了几十年,习惯了。”
就目前的政治局势,他的腿不好反而是一种优势。真让他站起来了,局势就彻底变了。
当然,他也可以让谢茂帮忙治好腿,再坐着轮椅继续假装瘸子。问题在于他和谢茂初次见面,不存在什么信任度,所以,哪怕心中也很渴望能站起来,他也不会询问。
“我听说赵家的孩子找上你了。”小徐先生说,“原本我们也不想打搅你的平静生活。这帮小朋友,努力想要进步,想要更上一层楼,哪里的门路都想钻一钻。……今时不同往日,表哥已经有了保护你和姑姑幸福生活的能力,你去见见你妈妈,好好过日子。”
这是小徐先生给谢茂的承诺。
从前我们家在夹缝中生存,局势不好。现在已经把不安稳的因素都去除了。你和你妈妈都可以恢复徐家姻亲的身份,在京中享受顶级二代的生活和资源。不必再遮遮掩掩。
一旦谢茂真的用太子表弟的身份出面交际,如赵春贤这样打着算盘的三代,反而不敢公然纠缠。
谢茂拒绝了。
“身世我猜到一切,不大准。不过,表哥如何肯定,徐以方女士希望我去见她呢?”
小徐先生果然沉默,半晌才说:“无论希望与否,你是她的儿子。这么多年,她的病时好时坏……我已经听到消息了,你的玉符治病疗效很好。老谈有老年痴呆的早期症状,他家小辈给请了一道玉符,也不忘事了,精神矍铄。为什么不替自己妈妈看看病呢?”
谢茂顿了顿,说:“我不知道她生病了。”
“我以为你们这样飞天遁地的修道之人,全都能掐会算呢。你也有不会的?”小徐先生笑了。
谢茂既然承认不知道徐以方女士生病,言下之意,就是会去替妈妈看病了。小徐先生达到了目的,正式切入议题,“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谈一谈。”这才是他今天来此的目的。
谢茂的玉符疗效非常惊人,不管是肢体上的陈年旧疾,还是各类老人病,只要不是缺了器官,基本上都能一符治好。除了贵点,没有任何副作用后遗症。
只因他第一次卖玉符的对象全是年轻人,小范围内炸了一场,到底没能上达天听,养生番鸭虽然也在卖着,因为出货少,疗效也没有玉符那么轰动,同样是在小范围内流传。
第二次结缘玉符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二代们通常是给长辈求符,而且,都是给家族中最重要的定海神针求符。好不容易有一位占据高位荫庇全家的老头子,小毛毛们都恨不得老头子长命万岁,哪怕退下来了,只要人还活着,情分就在。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惊动小徐先生的就是某部部长老谈,老谈部长已经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处理工作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全靠秘书和几名心腹干员支撑着。哪晓得一道玉符入手,人好了!
这种大杀器,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小徐先生亲自来了,打的还是亲情牌。
小徐先生并不要求谢茂做法害人,只是希望谢茂再次结缘玉符时,某些不应该立刻恢复健康的人,起码等他从位置上退下来之后,谢茂再与之结缘。至于某些小徐先生很希望长命百岁的老先生,齐秘书会带来八字,按照五千万一枚玉符的法金价格,请谢茂每年“结缘”一次。
换句话说,小徐先生不希望谁恢复健康,谢茂就别给他玉符。小徐先生希望谁健康,谢茂就每年结缘一枚玉符出去,保证这波人绝不因病引退。
小群里的成员都想垄断谢茂的玉符资源,小徐先生直接线下来堂而皇之地“垄断”了。
动之以情,胁之以威,诱之以利。
小徐先生能打的牌都打尽了,谢茂还能怎么办?现阶段而言,徐家的利益与谢茂是一致的。他脑子坑了才会拒绝小徐先生的提议。再者说了,这位太子表哥连长期饭票都给他找好了——五千万一枚玉符,每年一次,不愧是政府采购,财大气粗。
“这没问题。表哥怎么吩咐,我怎么办。不过,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表哥。我的符只能治病,不能治命。老年人年纪大了,我能保证他无病无痛,不能续命。该死的时候,必然要死。”谢茂也有续命的办法,不过,这法子消耗太大,他只给宿贞用过,别的人就算了吧,非卖品。
小徐先生非常满意,把手里的相册放在他怀里,说:“有空去看看你妈妈。我先走了。”
工作人员推着他的轮椅走了两步,他又挥手停下,转身说:“我把私人电话留给你。有事情不好解决,直接找我。”小徐先生所谓的留私人电话,不是给谢茂一个号码,而是由他的秘书把谢茂的电话号码记入准许联络名单,负责接听电话的也不会是小徐先生本人,是小徐先生的通讯秘书。
小徐先生离开之后,酒店解除了警戒,九爷才把孩子带了上来,态度慎重了不少。
“谢大师,这是奕儿。”九爷客气地说。
赵春贤都知道谢茂是徐以方的儿子,九爷岂会不知道?
不过,一个被无视了这么多年的外甥,与被太子亲近接见过的表弟,这份量就大不一样了!
第397章 乡村天王(156)
刘奕今年八岁,是个长相很文静的孩子。被九爷带着站在一边,看上去就和普通孩子不一样。
他不看人,任何人都不看。眼神流连在某个角落,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九爷把他介绍给谢茂,却没有强迫他做任何事,孩子也安静地跟着九爷——能和自闭症儿童建立起这样的联系,九爷在家庭中扮演的绝不是甩手掌柜的角色,他一定花费了很多时间去陪伴与理解孩子。
“九爷,您这孩子……请老师了吗?”衣飞石第一次不等谢茂吩咐就先开口询问。
“请了。很专业的行为认知训练师,美国执业的专家,比别人家的孩子看起来是好一点,不过……”九爷一句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隔着老远一个建筑工地正在做什么大项目,偶尔会响一声。
对普通人来说,这就是很正常的城市噪音,习以为常。
一直在发呆的刘奕却突然尖叫起来,手里有什么摔什么,仿佛充满了愤怒,口中发出嗷嗷声。
九爷立刻回身安抚他,他被养得肥嘟嘟的小手拼命在九爷脸上肩膀上捶打,九爷依然轻声细语地安慰,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把孩子控制住了。——九爷把一个口琴给了孩子,刘奕开始乱七八糟地吹气,发出零落的音调,好歹是不发脾气了。
“您看,咱家这个还能稍微讲点道理,说是干预得好。各人情况不同,谁知道是行为矫正有用了,还是孩子本身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么多年了,我和他妈妈也都认命了。”九爷说。
“先生。”衣飞石起身在谢茂沙发边蹲下,低头扶着谢茂膝盖。
他这动作实在有点太暧昧了,坐在另一边的九爷都噎了下。现在年轻人都是这么生猛的吗?只有谢茂知道衣飞石是在请求——搁了在谢朝,就是跪下了。
“这病不易治。”谢茂说。
九爷觉得他这口吻有点前后不一致,前两天不还打包票了吗?不过孩子捏在人家手里,九爷也没谈判的余地,总不能抱着孩子转身就走说不治了吧?各人底牌都很清楚,没必要拿捏。
“您给个章程,我都配合。”九爷爽快地说。
“明天这个时候来接吧。”谢茂说。
九爷有些迟疑。自闭症患者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和正常人很难建立起有效的沟通渠道,常人觉得习以为常的东西,他们很可能都无法理解,他们的独特行为,平常人也都get不到点。
就这么把孩子扔在一个全是陌生人的陌生环境,对孩子非常不负责。
谢茂看出他的迟疑,打了个响指,刘奕就朝他的方向瞥来,谢茂口中无声地说了句什么,一直活在自我世界里的刘奕就似突然和谢茂取得了联系,乖乖走到谢茂身边,在他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下,脑袋歪着靠在谢茂怀里。
谢茂抚摸着他荏弱的短发,对九爷说:“你放心。”鬼神都能沟通,何况是个发育异常的孩子。
九爷思前想后咬咬牙:“行!我明天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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