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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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陆阳不知自己站了多久。

不远处的草坪上,新婚仪式正式进入高潮。

新娘用顽固的沉默回应新郎的誓言,却依旧无法阻止对方将戒指强推到她的无名指中段,金属坚硬,刮痧一样的痕迹在手指皮肤上显现,女人疼得心都凉了。

庄恪拉住陆晚的手,强迫她下蹲。女人没防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半跪在那处,狼狈中带着丝凄凉。庄恪上半身前倾,把脸靠近,嘴唇擦过人的耳畔,低声说:

“小陆护士,我给你一个一辈子折磨我的机会,你难道不喜欢吗?”

“折磨你是浪费时间了。”陆晚怒不可遏,嘴唇都抖了起来,“别给我机会,不然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从容地用手扣住陆晚的下巴,拉近,庄恪在她唇上贴了贴,如蜻蜓点水般,吐气中有冷淡清冽的薄荷香。在陆晚发狂的前一秒,他说:“别生气,会不漂亮的。你心里的那个人,现在正在vip席位上,那里视野很好。要不,你笑一个给他看看?好让人放心。”

等陆晚再站起来……她,真的在笑。

这场闹剧般的婚礼,放眼看去尽是花团锦簇,高朋满座,白纱之下更有美人如玉笑如花,可若是瞧仔细了,不过是一片荒芜又荒唐。

陆晚的笑像是带着刺,刺得祁陆阳再也待不下去。男人转身大步走出房间,背上手上肋骨上,细密的疼痛一阵接一阵传来,他在痛楚中想起一句话:

情非泛泛,不得善终。

作者有话要说:“情非泛泛不得善终”是港剧《天地争霸美猴王》里的台词,万妖女王和通臂猿猴这对的判语,特别意难平。有人看过吗?

p.s.朋友们请点一下专栏里《蔷薇刑》的收藏叭,那本不会很虐,但会将刺激进行到底。相信我,你们会喜欢的,嘻嘻。

第57章 chapter 57

自初夏一别,陆晚便再也没见过祁陆阳了。

好在对于她来说,所谓的婚后生活,和之前在庄恪身边短暂地当“助理”时没什么不同。

庄恪依旧不允许任何人和自己住在一个房间里,更别提睡同一张床;生活起居上,除了龚叔,他不让人插手,内外泾渭分明,保护着自己的自尊;于人前,庄恪永远妥帖且无懈可击,衣衫整洁,面容白净,温文尔雅,那些扭曲萎缩、歇斯底里与无知无觉,都被藏在了鲜有人知的地方。

头一个月,兴许是将陆晚在婚礼上说的那句“给机会就杀了你”听了进去,庄恪虽坚持让陆晚给自己准备三餐及日常护理,偶尔还要照顾那只守宫,可大宅里每个公共处所都装满了摄像头,吃饭之前加了试菜流程,配药也有人全权负责,完全不经陆晚的手。

陆晚心里感叹这人好笑又可悲,面上无所谓,把婚事当差事,让干嘛就干嘛。

入秋后,天气骤变,庄恪肺炎复发,陆晚从朱医生处拿到配好的药照常进行注射。有心与庄恪拉开距离,陆晚每次输液前都会故意将医院那套“三查八对”的流程重复一遍。

“姓名?”她问,面无表情,冷漠专业,只要再来一身护士行头就能变回从前。

庄恪很配合地回答:“庄恪。”

“床号?”

“……16床。”

等对到药剂名时,陆晚眉头微皱,停下手头动作:

“你等等。”

她起身去找朱医生。

“朱医生,庄恪前段时间胃炎才好,今天一定要用阿奇霉素的吗?我没记错的话,这药的胃肠反应很大——”

话没说完,陆晚看到朱医生脸上隐隐的、意味不明的笑意,忽地什么都明白了。她卷着股不可遏制的怒气转身回到庄恪房中,站定在人眼前,一字一句道:

“是你故意让朱医生开这个药的?什么意思?试探我?”

庄恪对结果很满意:“小陆护士,你其实是关心我的,对吗?”

男人久不见阳光的皮肤细腻得像上了釉的白瓷,睫毛长而浓密,眼窝也深,看向陆晚的神色柔和专注,还带着点欣喜,有一种模糊了性别的阴柔美。

“你想太多了。”

陆晚背挺得直直的,不低头:“我拿着高‘工资’,起码的敬业还是会做到的。这是我的专业,也是我的职业,纵使我真有什么打算,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动心思。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病人,彻头彻尾的病人,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没什么不一样。真要说有什么区别……”

弯下腰,陆晚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上,似笑非笑:“你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讨厌。”

就像陆晚在南江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曾和庄恪说过的那样,对她而言,一切都只是工作,她没办法抗拒,但绝对谈不上喜欢。

如今,陆晚只是从一个不敬业的新娘,变回曾经那个敬业的护士而已。

果不其然,陆晚说出这番话后,庄恪又在家里大闹了一场。他每次“犯病”都会失控,尖叫、打砸,随意伤害任何一个想靠近自己的人,不管面前的是龚叔,还是这家里唯一对他真心的堂姐庄悯。

陆晚可没忘记,她自己也差点被这个疯子掐死过。

而第二天,庄恪发狂过后便若无其事来到陆晚面前。他将守宫搁在自己肩头,寻遍家里上上下下每一个地方,直到找到她,才神色温和地说:

“‘少爷’饿了,你得喂它。”

活像个耍赖的孩子。

这样的庄恪,让陆晚想起在儿科时遇到的那些重病的小患者。身体上的困顿与不适让他们变得敏感且极度渴求关爱,希望时时刻刻得到关注,并且擅长利用自己的弱势来绑架别人,一旦达不到目的,他们就哭闹,打滚,用伤害别人或是伤害自己的方式要挟对方。等风波过去,隔天见面,这些孩子仍会笑嘻嘻地跑过来叫她一声漂亮姐姐,伸手要糖吃。

虽然明知这只守宫不是之前的那一只,陆晚还是顺着台阶往下走了一步。她说“好”,两人便算是和好了。

——陆晚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和感情在庄恪身上,如果可以让生活如水一般平静地过下去,她无所谓装得更大度一些。

或许庄恪曾是个极聪明且有前途的少年,但他没能通过正常的途径长成为一个成熟且心智健全的男人。陆晚烦他,恨他,可怜他,除此之外,再懒得投入第四种情感。

不过,但凡是男人,都会有需求,各种意义上的需求。庄恪不良于行多年,心理上的障碍远比身体上的更严重。扭曲之下,他所有需求总结起来只剩一样:那就是将陆晚以最牢固的关系禁锢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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