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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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这是柿子捡软的捏啊。娘娘的是后宫之主,天下之主是陛下,你父兄也是陛下叫捉起来的,有种你去求陛下啊,来纠缠娘娘是怎么回事!”

王姈争辩不过,只能朝着宫门大喊:“娘娘,姨母,救命啊救命!请念在我阿母和你是骨肉至亲的份上……”

少商打断道:“什么骨肉至亲,娘娘和文修君是姑舅姊妹,都不是一个姓的,别叫的这么亲热!既然你父兄这么十万火急,文修君怎么不自己亲自来求娘娘啊?”

王姈正要回答,长秋宫门忽然大开,只见大公主和二皇妃由一群宫婢簇拥着,款款从里头走出来——少商立刻放下叉腰的双手,敛容行礼。

二皇妃缓缓走近,微笑道:“你们在外面吵什么,我们在里头听见了。”

大公主撇撇嘴:“还能有什么,阿姈是个大大的孝女,非要去打扰母后,少商不让呗。”

少商笑道:“诶哟我的长公主哦,您真是慧眼烛照料事如神!”

大公主掩口轻笑:“你这淘气调皮的丫头,前几日父皇还埋怨母后,说不要让你左一日右一日的告假,没你在旁叽叽喳喳,宫里都空落落的。”

少商假作叹息:“我阿父说了,做父母的训斥孩儿是惯例,既能警示儿女又能出出气。可偏偏殿下们个个孝顺明理,聪慧懂事,陛下这么多儿女竟无人可以训上两句,可不是只能左一日右一日的训斥我来找补么?”

大公主笑的花枝乱颤,指着少商向二皇妃道:“你看看她,难怪父皇母后都喜欢她,若不是十一郎下手早,我非得将她说给几位皇弟们不可!”

二皇妃呵呵一笑,看了眼王姈,对少商道:“你在外头也听到消息了么?你对娘娘的孝心我们都知道,这几日就劳烦你照料母后了。”

少商心想你和我家萧女君倒是一路人,意思差不多,嘴上却恭敬的答应。

“两位殿下,我……”

王姈又跪了下去,正要开口求情,大公主毫不客气道,“你就别废话了,汝父王淳不过庸才尔,这些年来惹下多少烂摊子,若不是十一郎屡次为他补救,父皇早把他免职了!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牵连了东宫,你还好意思来求情,真是厚颜无耻!”

“殿下。”二皇妃轻声道,以目光示意不要张扬,少商在旁冷眼看着。

大公主缓缓出气,对王姈冷冷道:“我可不是母后那么好脾气,聪明的你赶紧给我走,不然我就让大长秋过来,以扰乱宫闱的罪名将你杖毙,看哪个会替你说话!”

王姈瑟缩一下,低低哭泣。

少商忙上前笑道:“妾知道殿下一片至孝,可殿下素来仁慧的名声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折损。杀鸡焉用牛刀,待我将王娘子骂走便是!”

二皇妃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少商,大公主点头道:“也好,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走。”后三个字是对二皇妃说的。

两人亲昵的携手离去,少商望着她二人的背影以及一大群簇拥的宫婢宦官,自言自语道:“早就听说二皇妃交好长公主了,没想现在这么要好。”

跪在地上的王姈听见了,低声道:“你不知道吧,数月前她们已定下儿女亲事了。”

少商看看她,忽提高声音对周围道:“行了,都挤在这里作甚,该干嘛干嘛去!你们几个不用守门了啊,快滚!还有你们四个看什么看,今日这事我往常讲的故事精彩么,真是见识短浅,看我以后还分不分点心给你们吃!你们几个站那么高干嘛,嘴裂的好像锅盖那么大,庖厨那儿不用帮忙啦……”

被她一阵呼呵,周围的宫婢宦官都低头笑着离去。

少商收起笑容,一把捉起王姈的胳膊,边往外拖边低声道:“你也看见了,要是不想被打死就赶紧走,兹事体大,牵涉更大,不是你我可以置喙的……”

王姈脚下踉踉跄跄,轻泣道:“不是的,阿父真是冤枉的!这些信断断不是阿父写的!”

少商脚下一顿:“你说什么?莫要为了脱罪就胡说八道!”

“这是真的!真的真的!”王姈反手抓住少商的胳膊,含泪哀求,“家父是什么人我做女儿的还不知道么!刚才长公主有句话说对了,家父就是个庸才,更兼贪生怕死,只要有醇酒美人哪里会去谋什么反!借他十八个胆子都不成哪!”

少商有心多问,但此地此时不便说话,便压声威胁:“那你发个重重的毒誓我方能相信你!你就说,倘若你父真有谋反的意思和举动,你就连嫁十八回,回回被人休回家,然后颠沛流离饥寒交迫而死!”

照王姈平素的性情非得骂回来不可,但此时她咬了咬牙,居然真照着发了一遍毒誓,倒把少商吓了一怔。

少商心念转动极快,立刻又提高声音道:“……你终于明白了就好,既然想通了,就速速回家去吧!”

不远处的宫人们听见都低头轻笑,心想这位活泼诙谐的程娘子倒有本事。

王姈不再挣扎,恭恭敬敬的跪下来低声哀求:“十一郎不知被陛下派去哪里了,求你见到他了给我父兄带句话,这事真是冤枉的。阿父临被拿去前嘱咐我‘此事意在东宫’,十一郎就算不看王家,也要看在太子殿下的情分上,请一定施以援手。”

少商没有答话,只点一点头,然后让莲房和桑菓将王姈搀扶起来送出宫去。

来到皇后的内寝,翟媪果然急的不得了,皱纹和白发都熬出了好几根,少商赶紧借口让她去庖厨看汤药,然后自己坐到皇后塌边。

进宫大半年来,少商已经知道皇后与自己正相反。她看似弱柳扶风楚楚可怜,其实很耐抗,徒手翻倒个把五皇子不是问题(咦,她为啥用五皇子做计量单位)。

而皇后呢,是典型的空壳花生体质,看着头好壮壮实则不堪一击,不论是风寒咳嗽还是中暑积食,皇后总痊愈的比别人慢。

入冬以来,皇后本就咳疾复发,累日卧病;字后乍闻彭真出首立刻被压倒了。此时看她面色发黄,满脸病容,少商暗叹一口气,轻轻帮她揉捏绵软无力的肌肉,还时不时用牛角篦子缓缓刮着她手脚上的浮肿。

室外放着一尊红泥小炉,红艳艳的炭火上烧着一瓦罐清水,咕嘟咕嘟的煮出水蒸气,通过少商特制的长嘴导管将蒸汽送入室内,使室内空气不会太过干燥。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悠悠醒来,睁眼就看见美丽的少女正聚精会神的照料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

见皇后醒来,少商赶紧让宫婢帮忙让皇后靠着隐囊坐起来,一番拭汗梳头端水喂粥,两人才缓缓说将起来。

少商道:“娘娘病成这样,不如请陛下来看看您?”

皇后虚弱的笑了笑:“陛下这两三日都没来,我料他心里也是不痛快……你不要皱眉,就算太子能从这件事中择出来,还有王淳呢。总之这些烂事都是我这边来的。”

少商烦躁,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娘娘我们不说这个了,这些事就让该烦心的人去烦吧,娘娘好歹要振作,除了太子殿下,娘娘还有别的儿女要操心呢!”

皇后似乎被触动了什么,微笑道:“刚才你来时可见到了大公主与老二新妇?”

少商一阵懊悔,该死的怎么提起这个话题了。

“我原本希望他们手足同心,尤其是长公主,陛下素来宠信他们夫妇,大驸马在御前很能说的上话。谁知……呵呵,外敌还没杀进来,倒先开始窝里斗了。”

皇后脸上流露出讥讽与悲哀交杂的神情,“她俩结伴而来,在我面前绝口不提太子,还一个劲的劝我好好养病,切莫插手朝堂之事。尤其陛下如今正在盛怒,千万不要去触龙鳞。她们的言下之意,难道我听不出来么?”

“娘娘……”少商握住皇后枯瘦的双手——抢起家当来谁还跟你讲手足之情,半间拆迁房两个停车位,寻常人家就能打出狗脑子来了,更别说这花花江山了。

皇后拍拍少商的小手:“是呀是呀,生他们养他们不够,给他们荣华富贵也不够,只要没给他们至尊之位那就断断不够。”

少商对这种家务事完全没招,于是道:“娘娘这个咱们也不说了,说说您的身子吧。您就是心绪不得开解,所以才缠绵病榻难以痊愈。照我说啊,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娘娘先顾好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皇后看女孩不停的换话题,笑出声来:“反倒是这事,你没我想的开了。你可知先父寿寿几何,我大父又活了几载。我们宣家人素来寿数不长。自然,先父是早了些,刚过而立就仙逝了,先母比他多过了十余载。托陛下洪福,我与阿弟到现在都好端端的,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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