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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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点不喜欢,在他直抵刘府,发现刘府竟然也是一片平和之时,达到了顶峰,变成一种极少有过的警惕与懊悔。

第147章 我惧内怎么了!

但林镛的不悦很快被打破, 他身为林氏一族的家主,自然不可能无人随行, 他身旁护卫忽然道:“太爷!情况不妙!”

不待林镛反应过来, 追随他多年的护卫首领已经一个呼哨,领着人将林镛拥入刘府中躲避。

以刘家在亭安的地位, 刘家大宅毋庸置疑,位于亭安的正中之地,门口的仆从忽地见到大队人马冲进来, 唬了好大一跳,连声高叫道:“什么人!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兵曹的大宅也是你们敢闯的!”

林氏的护卫首领只厉声道:“我家太爷乃是雍如林氏的家主,借你们刘氏之地暂避,不准向任何人提及!城头起狼烟了!!!”

“狼烟?!!!”

不只是刘府所有下人,就是林镛也不由面色大变!

顺着那护卫首领的视线, 蓝色的天空, 一道黑色的粗浓烟色冲天而起, 仿佛将天空一裂为二,狼烟,竟真的是狼烟!

亭州这四战之地, 头前三年和北狄打得最激烈的时候,每座城池, 甚至他们林家这样世家大族的每座屯堡里头, 连口粮都未必能保证,却必定要保证一样东西——红柳木。

在深冬肃杀、或是春寒料峭的天气里,每座城池、每个屯堡, 只要还有活人,必要派人去伐红柳,伐回来的枝干密密封在缸中,轻易不启。

这些大缸只有一个用途,当警哨发现北狄铁骑踪迹之时,兵士会以最快的速度,砸开大缸,将密封的红柳燃起——这些红柳木在寒冷的季节里,外皮干燥极易燃起,内芯存着缕活气,带着湿意,一旦燃起,必有笔直黑烟冲天而起,将敌讯传至周遭。

北狄的图腾为狼,故而,称将冲天黑烟之为“狼烟”。

每一次狼烟一起,必定意味着无尽血腥。

可是现在的亭州,不是才太平下来吗!哪里来的北狄人!北边那什么丰安新郡没收到消息吗!

若真是北狄人打过来,不管什么林家东山再起的谋划,还是刘家企图保全的算盘,俱将成天大的笑话!谁还能顾得上?!

一时间,场中诸人俱是面色苍白。

林镛却是定下心神,沉肃了面孔,朝那刘府下人厉喝道:“还愣着做什么!速去通禀都护大人和刘兵曹!”

那刘府的门房才像回过魂来一般,忙不迭转头进去通报,却足下发软,走得跌七撞八,不怪他,实是整个亭安,真正也没见过几次北狄大军哪!更何况还是整个亭州都太平的现在!

刘府团团乱,林氏那护卫首领更无顾忌,领了人护着林镛就跟在那门房后头往里面闯,刘府家规素来不严,这当口竟谁也没去认真拦他们,只叫林镛摇头不已。

只是他倒是确定了一件事,陆膺,果然在刘府。

那门房一进厅堂,登时急急惊叫道:“陆大人!老爷!不好了!北狄人打过来了!!!!!”

林镛在后头瞧得真切,刘靖宇先是沉下眉头,开口便想怒喝,可他又立时将话咽了下去,转而向身旁恭敬一礼:“下人无状,请大人容下官收拾一二。”

便在此时,一道身影仿佛从天而降拦在林镛身前:“什么人?”

林镛那护卫首领大吃一惊,立时拔刀上前,适逢亭安狼烟冲天,谁能保证这突然出现之人是什么来历!

对方冷哼一声,林镛只觉得眼前一阵眼花缭乱,自己那护卫首领被已经反扭了手臂、按住脖颈,他眉头一皱,再看向这突然出现的剽悍汉子,忽然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

他出声道:“这位好汉,我们并非歹人,请传讯都护大人,林镛求见。”

那汉子只打量了一眼林镛,竟问也没问他是何人,只礼貌地笑了笑,仿佛清楚地知道林镛到底是谁似的,便放开了护卫首领,进厅堂回话去了。

其余护卫这才围上来,那护卫首领活动了一下手腕,向林镛低声道:“太爷,属下惭愧,方才那人身手非同一般,藏在何处我竟未发现,便是正面交手,我也不敌。”

这护卫首领能当这位置,自然也是林氏一众护卫的佼佼者,他说话素来有一是一,绝无水分,更何况方才短短一刹那,林氏这许多护卫、族兵,竟无一来得及反应,说句晦气的话,若对方想对林镛不利,十个林镛也早已经倒下。

在今日狼烟之后,他们竟是在刘府遭遇了这样身手的人,越发叫人觉得今日亭安之行匪夷所思。

林镛没有作声,他游目望去,刘府人没什么情致,弄不出什么一步一景步移景换的自然情趣,这院落却是极宽阔,看去也只有粗犷至极的草木屋舍,真不知这些人到底藏在何处。

一时间,林镛不由有些出神,昔日民间传闻,陆家军的斥候,能化作飞鸟走兽,叫敌人难分辨出他们的踪迹……如今看来,传言,总有几分可信,陆膺手下这只黄金骑怕是得了几分真传。

不多时,那应是黄金骑的汉子出来道:“林老爷,我家大人有请。”

那护卫首领身后,其余族兵自是被拦了下来,这首领不由向汉子看去,对方面上似笑非笑,脚下却是不丁不八,绝没有半分商榷之意,林镛道:“不必如此,就我们三人一道进去吧。”

另一人是个书生模样,显是林镛的幕僚之流,这黄金骑便未再阻拦。

这是林镛第一次见到陆膺,如果不是方才那汉子与刘靖宇站在他身前的姿态太过恭敬,就是林镛这样警告自己绝不可以貌取人之人,也绝难相信,眼前这人,竟是镇北都护。

只见对方锦服华冠,闲坐高堂,燃着香炉,翻着书页,英俊面容不似凡俗,咋一见,还只以为是哪位世家公子,哪里有手握帝国疆域生杀大权的模样。

对方凌厉眼眸直直看了过来,随即一笑:“林家主,请坐,刘大人,有劳看茶。”

口气是礼貌的,姿态却极沉稳,林镛心中这才有了几分确信。

论世情,他一把年纪一头白发,岁数长陆膺这许多,乃是长者;但论礼,他虽是林家家主,陆膺却是镇北都护,封疆大吏,正二品大员,整个亭州说一不二之人,该是他向陆膺行礼。

若是陆膺要表示礼贤下士的气度,主动行礼也不可,偏偏他身坐高位,没有半分起身行礼的意思。

林镛心中微微一笑,便也不以白丁身份行那拜见都护的全礼,只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便坐了下来。

原本林镛是有一番说辞的,但此时,狼烟冲天而起,他那番说辞便不好再在此时提及,只略微寒暄了道:“……陆大人,我见亭安城头燃起狼烟,不知是何情形?”

此时回想,林镛越发觉得怪异,且不说若真是北狄南下,北面怎么可能没有消息传来,就说眼前的陆膺怎么可能还安坐在刘府之中?或者,应该这样问,这亭安城自北狄撤兵之后一直风平浪静,怎么偏偏是陆膺来了之后,燃起了狼烟?

不只是林镛,刘靖宇也是眉头紧皱,这番蹊跷,又是在这样的关头,不免让他心中七上八下,他远比林镛更知道刘府中的黄金骑有多么厉害,如今整个刘府看起来都是老弱妇孺,连他在亭州城中的家眷都全部迁回了府中,可刘靖宇比任何时候都更确认刘府的“安全”,连只苍蝇恐怕都逃不出这位都护大人手心,他岂能不惧?

陆膺却只是笑了笑:“我亦是才知晓,林家主稍坐,自会有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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