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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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时候,却将好撞着皇帝过来。

皇帝便没有进西暖阁,在明间坐下,与周太医说话。

王疏月躺在榻上,隐隐约约听到二人的声音,一个惶恐,一个压抑。

她索性翻了个身,不去刻意听。

过了一会儿,她听皇帝的脚步声进来,像是无意让她起来伺候,善儿并没有来唤她。她也就没有睁眼,静静地躺着。

黑暗中,感到有人扯起了她压在腹上的被子,笨拙地掖在她颚下。

她的喉咙被那人这么一压,忍不住呛了一声。

皇帝连忙松开手,有些无措地退了一步。借灯仔细看她。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偷偷给她盖被子,不知道她心里会如何揶揄。

好在她只是呛了一声,并没有睁眼,呼吸也平匀,看起来并没有醒。

皇帝松了一口气,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周太医还在明间跪候。

皇帝走到他面前低头道:“和妃的身子调理起来难吗?”

“回皇上的话,这女子的身子啊,年少时调理起来容易,年纪越大就越艰难。娘娘从前年少时就失于调理,才至如今体寒之症。但奴才一定尽心竭力顾好和娘娘地身子。”

少年时失于调理。

她当然没法好好调理,十三四岁的年纪的,就离了母亲被放在长洲。偌大一个卧云精舍,全仰赖她一个人修复打理。

皇帝心里不自在,他绝然不可能因为自己筹谋而对一个女人起愧疚之心,但他吧,很心疼。

皇帝道:“朕不在乎你怎么调理,也不在乎你用什么药,总之朕要她好。你这颗脑袋,朕记在和妃身上,若和妃的身子有好转,朕要好好赏你,若不见好转,朕就给你摘了。”

周太医忙伏身应“是。”

“跪安吧。”

梁安送周太医出去。

张得通见皇帝坐在紫檀椅上没动,便上前道:“万岁爷,您今儿……翻了淑主儿的牌子,这会儿人已经在养心殿围房里候着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张得通顿时不敢再出声。

“传话给她,让她在围房歇了。”

“是……那万岁爷呢,今儿还回养心殿歇吗?”

皇帝朝西暖阁看了一眼,层层帐后,仍能听见王疏月均匀柔软的呼吸声。

皇帝出痘疮最难熬的那一段时日,是她伺候过来的。

就这么一副身子骨,也不知道那段时日她是怎么撑熬下来的。皇帝想起她入宫后事,先是被自己烫伤,后又冷在大雪里跪了整整一夜,再被皇后罚去乾清宫守灯,没有哪一样不伤身。

“何庆。”

“朕交代你一句话。”

“是,万岁爷您说,奴才听着。”

“耳朵过来。”

“是。”

这句话,连张得通都没有听到。

皇帝说完,起身就去南书房看折子去了。

次日张得通拿了棍子把何庆打得齿牙咧嘴,才把那句话逼了出来。

“万岁爷说,下次他要责和主儿的时候,要奴才劝着他。”

第37章 虞美人(一)

六月初四这一日,皇帝驻跸畅春园。

沉寂了整整半年的园子一朝热闹起来。但皇帝的政务依旧繁忙,户部使了吃奶的劲儿清亏空,终于把顺宁年间的亏空全部拟了出来了。足足两百多万白银啊,纵使是乌善,也被这个数字吓得咂舌,不敢轻易把折子往皇帝面前递。

于是这烫手的山芋又递到了王授文手里。

皇帝在畅春园,南书房议所就挪到了清溪书屋后面澹宁居。这会儿辰时将过,皇帝正在清溪屋召见吴璟王原祈等几个奉召编撰《佩文斋书画谱》的人。澹宁居里,程英和十二爷皆有些惶急。

“吴璟他们一早就进去了。如今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散了。”

十二爷手上捏着那的道白壳子,绕着紫檀椅走了一圈。“今儿这道折子……怎么递。”

程英立在一尊掐丝珐琅壁瓶后面,朝清溪书屋那边张望。“王爷,臣看就今儿递了吧。皇上喜欢书画,同那些人讲谈下来,心绪不会差。”

十二道:“本王就怕皇上一时气极,要把户部的尔璞判个斩监候。这牵连大了,他要一发疯,把该咬的不该咬的人都咬出来就不得了了。”

程英见王授文站在紫檀木书案旁若有所思。

“王老,听您的意思呢,您别不出声。”

王授文摇了摇头,对曾少阳道:“谁陪着皇上见那些人。”

曾少阳道:“大人,听何庆说,是和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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