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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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那样,一个不雅的字都不肯出口。

至于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他答得就有些霸道了。

他说:“朕是皇帝。朕要周全体面。你是朕的女人,跟着朕的时候,要什么体面。”

也是。

在这个复杂的世道上,皇帝给了王疏月很多的东西,名分,富贵,地位,甚至后代子嗣,但从某一方面来说,他最疼爱的,还是她那一丝不挂。一无所有的模样。

他要让王疏月过好。

也要让她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只倚靠他一个人。

表面上他们仍然是皇帝和嫔妃的关联,她头顶压着皇权对女人的支配。他手中握着前朝后宫的杀伐。

但里子中却是他看似霸道实则卑微的祈愿。

有愿同流,不遇岐道。

他和王疏月,到底相处得太私近。

私近到他并没有把她当成王授文的女儿,王定清的妹妹。甚至也忘记了,她曾经是贺临未过门的侧福晋。就像他在床上剥掉的她的衣服一样,他剥掉了王疏月身上其他的身份,切断了她与朝廷之间的关联,独视她为自己的女人。

但是,若要去她的家中,她应该不喜欢自己仍然横眉冷眼地对着她的父兄吧。

对,她王疏月好在没有看过他是怎么驾驭王授文这些近臣的,若是亲眼看见,也许心里会很不是滋味。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这么一层上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个什么。本来君至臣家,那是无上天恩,他王授文要感恩待德在门口跪迎得嘛,自己这会儿怎么反而开始思考,怎么让王授文那在自己面前弯了老多年的老腰,当着王疏月的时候,稍微直一直。

他一面想着,一面挥手让敬事房的人退了。

何庆进来道:“主子,尚衣监的人来了。候着听您的话呢。”

皇帝从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放下折子道:“让人进来,你们都出去候着。”

何庆应是,皇帝又张口唤住他。然而手却在案上胡乱地敲着,半晌没吩咐出声。

何庆小心道:“主子爷。您吩咐奴才听着呢。”

皇帝这才抓了抓后脑勺,开口大:

“那个……你啊,你去问一声梁安。明日给和妃的衣裳打理出来没,什么样,什么色儿的,回来说给朕听。”

何庆一听这话就乐了,面上又不敢表露,忙点头应声。

刚要出去的,却又听皇帝捏着下巴自己在那儿嘀咕:“石青色和香色,哪一个柔和些。”

话音未落,又见他何庆竟还没出去,陡地发作道:“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何庆忙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尚衣监陆太监正心惊胆战地等在门口。皇帝是从来不会亲自过问尚衣监的事,就算有赏罚也是张得通和何庆那处置,今儿半夜的,皇帝把他唤过来,他正摸不着头脑,忙一把拽住出来的何庆。

“哎哟我的庆公公,这是主凶还是主吉啊。”

何庆嘻笑颜靠道:“哎哟喂,我这儿可有大差事,您不要拉我,我跟您说啊,您这事主大吉,皇上过问起穿戴的事啊,咱们就准有赏赐。您呐,一会儿进去好好替咱们主子爷参详参详啊,要是参详得好,过了明后日,我亲自去翊坤宫,在和主儿面前,给您老请赏啊。”

陆太监被他说糊涂了。

“您这什么意思啊,又是参详又是和主儿的。感情主子爷要和奴才讨论明儿穿什么呀。这可真是夜里悬白日了!”

“就是夜里悬白日,您这一辈子的,多半也就这一遭了。若好,岂不是大富贵。我说啊,您千万别顺着万岁爷的意思,那一顺他的意思,可不就要埋汰了吗,明儿是咱们万岁爷的大日子,他自己不晓得,我们可得醒着神,十二万分仔细地张罗伺候不是。”

说完,他一把扯开陆太监捏在他袖子上的手。

“哎哟,我得去替您和主子爷探大信儿去了。我走了呵。”

第75章 沁园春(三)

何庆来的时候,王疏月正与金翘梁安一处在铜镜前给大阿哥挑明日的衣裳。

大阿哥叽里呱啦地跟王疏月说今儿一早皇帝考他书的情状。王疏月半蹲在铜镜前,手叠在膝盖上,含笑听他说着,时不时帮他挑一挑压在衣领下的辫子。梁安和金翘则拿着袍衫玉带一样一样地在他身前比划。

“欸,主儿,您瞧这大朱红色绣云纹的好看不好看,咱们大阿哥精神,这么穿一身,在带那顶万字纹金边沿儿的如意帽,多鲜亮。”

金翘一面说,一面撑着手中的衣裳,比给王疏月看。

王疏月点了点头:“嗯,大阿哥喜欢吗?”

大阿哥道:“和娘娘喜欢,儿臣就喜欢。”

王疏月笑开:“那就它了,你金姑姑的眼光向来好。”

梁安道:“主儿,别光顾着大阿哥,您明儿穿什么。”

王疏月托着腮,“嗯……要不穿那件儿褐红的衫子吧。”

梁安回想了一下王疏月说的那件衫子,道:“主儿怎么想起哪一件了,那件颜色是好看,像正色,但又不是正色,且既不是绫罗也不是绸缎,也就袖口绣了些花样,寡得很。”

王疏月拿过金翘递来的如意帽,冲着镜子给大阿哥带上,一面道:“就是寡些才好,那衫子在宫里原我是不配穿的,有心的人,一个不好说,就要问我大不敬的罪。好容易明儿能回一趟家,没了宫里规矩管束着我,还不能放肆一回?”

金翘道:“宫中非皇后不得着正红。你哪里懂主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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