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就在方才,那黑衣人携剑刺来时,正与柳嫣说话的冯希臣选择了守护南烟。
在皇上邀他三日后参加家宴后,他的所行所想有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人十分沉闷。
这一切来得太容易,竟让他失去了动力。恍惚之下,他不由的想起了往事,想起那个作为□□的母亲、想起冯有钱夫妇还有年少的南烟同孟养。
很奇怪,他的回忆中最常出现的不是孟养被他错杀那日的情景,而是再早些时候。
那时,他因不满书院试卷泄露、故意交白卷触怒院长。回家后又被家人责怪、南烟同孟养稀里糊涂的听到他的身世却什么都没说,没笑话他,也没多加安慰。只是见他背上被冯希白的母亲打的皮都破了还要砍柴,于是二话不说热情憨厚的帮他将柴全劈了。
说来,这两个人也真是有趣!
南烟缓缓将冯希臣放在肩上的手推开,低声道:“去看看柳嫣吧,她是你未来的妻子。”
冯希臣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只他没有动作,反是警惕的看着僵持在两拨人中间的黑衣人刺客。
南烟微微仰头,似乎有些想哭,她忍了又忍,终是哑着嗓子低声斥道:“冯希臣,你当真是被天子的花言巧语蒙了心吗?你往日的心机算尽都去哪了?!”
此处乃福安宫一带,怎会无御林军巡视?
宫宴之日是一年中守卫最森严的时候,黑衣人的出现本就蹊跷,三人之中唯独刺杀南烟一人,但南烟值得刺客这么做吗?
还有她的宫女墨玉为何突然消失,李常洛被人支走……
这一切像是一个圈套,正等着人朝里跳!
一句话落下,冯希臣似乎清醒了过来。
他侧身看着南烟,又去看那僵持着的黑衣人,却是无论如何不看柳嫣。
黑衣人举剑缓缓后退,在离南烟同冯希臣远了些时,飞身离去,只短短一瞬便没了身影。
同一时刻,天子在大太监春信的陪伴下缓步走出,身后是数十名御林军,御林军手中皆举了火把,红彤彤的火光照在南烟、冯希臣等人的脸上,一时几人脸色各异,都不怎么好看。
第103章
冯希臣从御书房出来时,天空再次飘起了雪,雪下的有点密,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才看清跪在前方雪地中的南烟。
南烟跪在地上,因着冬夜寒冷,身子微微蜷缩着,头半垂着,眼帘落了下来遮住了往日清澈明亮的眼睛。
冯希臣想着她此前将身上的狐裘给了柳嫣,这时跪在地上,皇上不叫起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起的,不知会跪到什么时辰去?可有人会替她遮挡一身风雪?
想到这,他似乎轻嘲了一声,一张脸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沉稳。他单手负后,缓步朝南烟的方向走去,目不斜视的从她身旁离开。
他月白色的衣摆扫过雪地,南烟垂着的眼睑微微动了动,睫毛上是细细的雪粒,雪粒聚的多了,压的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听着身前有人踏着小碎步走来,抬起头对上大太监春信的目光。
春信手执一白色拂尘,叹了口气,躬身道:“皇上着奴才问皇子妃,私下与外男相交可知晓错了?”
南烟眼帘垂下,再不看春信,低声道:“今夜与迷路的冯大人偶遇,未曾有过任何逾越的行为,南烟不知错在何处。”
春信的声音冷了一度,道:“既是这般那皇子妃便继续跪着吧,皇上说了,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
话落,他转身小碎步踏入御书房,缓缓将门阖上。
周时生接到李常洛消息赶来时,只见着南烟沉默的背影。她跪在雪地上,身上的狐裘不见了,黛蓝色的宫装上满是雪花。
他缓缓朝南烟走去,伸手拂去她身上堆积的落雪,一手揽着她的胳膊,哑声道:“起来。”
南烟仰头看着他,默不作声的摇摇头,眸中有一层未散的雾气。
周时生看着,心中一刺,似针锥般痛了起来。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再次强调道:“起来,跟我走。”
南烟还是摇摇头,她神色平静,朝周时生笑了笑,又看了眼前方紧闭的御书房,随即垂下头去,恭恭敬敬的跪在雪地里。
李常洛高举着纸伞,遮在两人头上。
周时生静了半响,松开揽着南烟胳膊的手,直起身子朝御书房走去。
南烟倏的抬起头看着周时生义无反顾的背影,轻声叫道:“周时生。”
周时生脚步微顿,南烟急道:“你回去等着我,我很快会回的。”
天子道南烟私会外男,南烟不认,自是得一直跪着,待她跪够了,身体不支晕了过去,自是有人将她抬回乾西五所。
无论当初王钰秀离世前在天子面前说了什么,天子或是认定南烟与冯希臣有染因此不喜,亦或因南烟独占周时生不喜,无论什么,天子今夜要趁机出气打压南烟,南烟都认了。
她已打定主意跪上一夜让天子气消,但私会外男的罪名却万万不可承认。
周时生神色阴郁的笑了笑,他未回头,身后是被冻得脸色雪白的妻子,前方则是紧闭的御书房。
他一丝犹豫也无,坚定的一步一步踏上阶梯,推门而入。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周时生抬头对上屋内高坐上天子的目光,他轻轻笑了笑,朝里走去,反手将门阖上。
他今夜敢进这个屋,自是有原因的,他从来便不是那任人欺压的人。
房门紧闭,南烟却还是隐隐约约听见御书房内的对峙声。
不多时,房门被人从里拉开,周时生大步朝南烟走来,这次他并未询问南烟意见,径直蹲下身子想将南烟抱起来。
南烟急了,道:“等等,等一下。”
周时生抱人的动作微微顿住,挑眉有些疑惑的朝南烟看了一眼,却见她迅速朝四周静静立着,似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守卫看去,然后眼睛一闭,身子一斜,极其夸张的嘭的一声倒在了雪地上。
一旁的李常洛见此,冷静道:“不好了,娘娘晕倒了!”
声音洪亮,但干瘪瘪的,没什么情感,显然这两人是在他进屋后便商量好了的!
周时生无奈的笑了笑,神色宠溺的将倒在雪地上的南烟轻轻抱起,一路上,南烟双眸轻轻闭着,雪花落在她脸上,又湿又凉。
雪夜无月,落雪纷飞,在一片静谧中,南烟听见她的丈夫说,“我娶你回来又不是让你受罪的,平时跪一跪也便罢了,今夜难不成还真打算跪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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