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凭他们自己的本事进城?等下辈子吧。
陆明文无奈,薛花花不答应他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瞒着薛花花处对象吧,假如不小心找个孙宝琴性格的,他会被薛花花打死的,正想着,无意间抬起头,只看薛花花提着水壶端着搪瓷缸站在院坝外,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陆明文心头发紧,支支吾吾的喊,“妈,妈…你怎么来了?”
玉米搓得差不多了,院坝只留了少部分人,更多的则是去田里收割稻谷,这会儿大家伙都在静悄悄的干活,听到陆明文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是薛花花,有人故意瞟了两眼刘萌萌,刘萌萌对陆明文的心思怎样在场的人都明白,照理说以陆明文的性格,刘萌萌轻而易举就搞得定他才是,谁知任刘萌萌如何软磨硬泡死缠烂打,陆明文就是无动于衷,和以前的表现大相径庭,不用多说,肯定是薛花花跟陆明文说了什么,刘萌萌想和陆明文处对象,首先得薛花花点头才行。
“花花啊,给明文他们送水来呢,刘知青刚才递水给明文,他说不渴呢。”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故意把刘萌萌送水的事儿说给薛花花听。
陆明文紧张得站了起来,慌慌张张为自己辩解,“刚才不渴,现在渴了。”他妈送水敢不喝,吃雄心豹子胆了,陆明文三步并两步走向薛花花,弯腰拿过她手里的搪瓷缸,小声说道,“妈,她送的水我故意不喝的,咱自家有水,凭什么喝她的呀。”
薛花花不喜欢他和刘萌萌牵扯不清,他先把话说明白了,免得薛花花误会什么,说这话的时候,陆明文脸上颇为得意,幸亏他没被刘萌萌感动而喝他的水,否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薛花花像看傻子似的看他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喝吧,喝了努力干活。”
“哎。”陆明文喜滋滋灌了几口水,留下小半给陆建勋,和薛花花说起孙宝琴离婚的事情,陆建设问他孙宝琴的娃儿是不是他的,陆明文听得云里雾里,他和孙宝琴早离婚了,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妈,建设叔说孙宝琴爸是赖皮鬼,没准会死赖着娃儿是我的,要我早想办法,你说咋办啊?”
他和孙宝琴离婚后就没来往过了,孙宝琴过得好与不好都是听别人说的,好端端的咋突然又说孩子是他的了?
陆建勋走过来,捧着搪瓷缸大口大口喝水,完了说还要,薛花花把水壶给他让他自己倒,余光撇着愁眉不展的陆明文问,“孩子是你的吗?”
陆明文吃惊,“怎么可能是我的?我受伤后她就回娘家去了,连面都没见着,哪儿来的孩子?”别以为他蠢得什么都不懂,那孩子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是孙宝琴和赵武斌乱搞怀上的。
“不是你的有啥好怕的,孙永昌不想要孩子扔河里就是,跟咱没关系。”她半点不心虚,孙永昌有脸过来,她就好好跟他理掰理掰。
有薛花花顶着陆明文安心多了,听陆建设说,孙永昌跟赵彩芝娘家人没什么区别了,为了吃口饭什么都做得出来,好比他回生产队后没地儿住没地睡,天天守在孙队长院坝里哭,哭儿子儿媳不管他死活,哭赵武斌狼心狗肺要离婚,堂堂老爷们,把自己折腾得跟泼妇似的,孙队长私底下找孙成功兄弟两聊过好多次,兄弟两硬是不肯把人接到自己家里,顶多送碗吃的给孙永昌,其余啥都不管。
陆建设让他提防些是对的,孙永昌正到处想办法耍赖呢。
不得不说,孙永昌的为人被看透了,赵武斌和孙宝琴离婚的事儿不可挽回后他就寻思着找下家了,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陆明文,赵武斌一口咬定孩子是陆明文的,还指着孩子的鼻子嘴巴下巴说像陆明文,不知是不是看久了的缘故,他也觉得孩子像陆明文。
真要是陆明文的娃儿,他就翻身了。如今的陆明文今时不同往日,厉害着呢,家里不缺粮食不缺钱,自己是他老丈人,要他贴补点粮食无可厚非,像陆德文不就常常给赵家送粮食吗,陆明文孝敬他是天经地义的。
故而,在生产队找了两圈都没找到孙昌林后,他决定带着孙宝琴和孩子来仁安村生产队找陆明文,路上,他反反复复向孙宝琴确认,“宝琴啊,孩子是明文的吧?生产队好多人说瑶瑶像明文,你是不是记错了?”
低头走路的孙宝琴没吭声,掂了掂背上的孩子,沉默的往前走着。
“宝琴啊,赵武斌就是只白养狼,想以前我对他多好啊,为了他还把成功他们撵了,到头来如何,他还不是说离婚就要离婚,依我看啊,还是明文靠谱,你俩处对象的时候他就天天往咱家跑,脏活累活没少干,瑶瑶如果是他的孩子,他绝对会跟你复婚的。”
背上的孩子听得懂些话了,听孙永昌说到赵武斌,她扯了扯孙宝琴的衣服,“妈妈,爸爸,爸爸,找爸爸。”
孙宝琴抬头,愣愣的看了孙永昌眼,“爸,孩子是谁的咱不是都清楚吗,真要是陆明文的种,你觉得赵武斌会答应跟我结婚?”赵武斌又不是傻子,咋会帮别人养孩子,况且瑶瑶明明长得像赵武斌,赵武斌为了离婚乱找借口而已,想到自己当初嫌弃陆明文窝囊没有主见如今又死皮赖脸的纠缠过去,孙宝琴心里不是滋味,“爸,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赵武斌离婚是不可能的,只要我不答应,他就离不了,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形,压根出不了农场,我和他是扯了证的,离婚要去公社找干部签字盖章,只要我不去公社……”
“你以为我没想过啊,离婚还不是他想离就离的,他是城里人,将来回城分分钟就能甩了你,你再不答应又咋滴?听爸的话,先找条退路,明文要是肯承认瑶瑶,你还管赵武斌干什么?”陆明文耳根子软,孙宝琴肯低声下气说几句挽回的话,陆明文有可能回心转意。
孙永昌心里不是没有成见的,见识过赵武斌翻脸不认人的手段,他有多了个心眼,先试探试探陆明文的态度,如果陆明文肯承认的话他们全家都能度过眼下的难关,陆明文不承认的话,他还带着孙宝琴她们回农场,一天没离婚,赵武斌就是他女婿,赵武斌胆敢不认,他闹得他一辈子都回不了城。
别以为他是乡下泥腿子什么都不知道,赵武斌是去农场改造的,表现不好落下什么案底,前途啥的都没有,得在农场待到老。
他啊,有的是退路。
孙宝琴又不说话了,离仁安村生产队越近,她心里越忐忑,忐忑之余,又有浓浓的不甘,她和陆明文结婚时孙家的条件比陆家好太多,才几年光阴?就被陆家比下去了,陆家有薛花花,风光无限,哪怕在农场都能听到薛花花的事迹,农场的人把薛花花说得神乎其神,光是打鬼子就有很多版本的故事,更别说养猪扫盲了,薛花花在农场的人眼里好比天上的菩萨,下凡拯救人民的。
孙昌林见识过薛花花收回来的玉米,边想着事情边往回走,刚拐过片玉米地就看见孙永昌迎面走来,他皱了皱眉,“孙永昌,你们去哪儿呢?”
还真想借孩子的事儿敲诈敲诈陆家人呢,孙昌林心头鄙视不已,心想他孙永昌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形,这副模样想敲诈薛花花,不被砍死就算他命大。
孙永昌没料到路上会碰到生产队队长,哭臃肿的双眼泛着青色,尴尬的打招呼道,“队长,难怪在村里找不到你,原来你走亲戚去了啊,你是去哪儿了啊?”说着,他主动交代自己的去处,“我和宝琴去仁安村生产队找瑶瑶亲爸。”
孙昌林撇嘴,“孙永昌啊,不是我帮理不帮亲,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德行了,瑶瑶是谁的孩子你做外公的心里会没数?亲爸,她亲爸在农场改造呢,你去仁安村生产队做什么?”孙昌林和孙永昌从小就认识,可以说玩着长大的,不敢相信孙永昌有天会堕落到如此程度。
“不是,瑶瑶是明文的孩子,你看她嘴巴和下巴,跟明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陆家的种他不能不认。”
孙昌林翻了个白眼,“瑶瑶像谁是明摆着的事儿,你以为薛花花她们好糊弄啊,听我一句劝,别丢脸了,把以前的房子打扫出来住着,找亲戚朋友借些粮食暂时吃着,趁着农忙多挣点工分,慢慢的日子就好起来了。”孙永昌的房子还能住人,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还在,很快就能缓过劲来的。
“队长,你不能这么说啊,瑶瑶是明文的娃儿,他当爸的看一眼就知道。”明明有人能依靠,他为什么要吃苦受累啊。
看他执迷不悟,孙昌林懒得多说,“随你的便吧,明文妈是什么性格整个丰谷乡公社的人都知道,得罪她谁都救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我自个儿回去了。”薛花花要是好惹的,小偷就不会怕得绕道走了,孙永昌不信他的话,待会就得遭殃,见孙宝琴面有恐惧之意,他劝道,“宝琴,你还年轻,即使离了婚还有机会嫁人,如果跟着你爸胡来闹出什么事,叔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明文以前对你咋样你心里有数,离婚这么久了还来纠缠,良心上不会亏吗?”
平心而论,陆明文对孙家人没话说,天天帮孙永昌他们干活挣工分,完了还帮忙烧火做饭,孙宝琴有什么吩咐,他随叫随到,哪怕后来孙宝琴不知足给他戴绿帽子,人家也没上门大吵大闹过,只要回了彩礼就算完事,这件事换作其他人,不流点血绝对收不了场,时隔三年,孙宝琴好意思吃回头草吗?
孙宝琴被说得面红耳赤,“昌林叔,我找陆明文不是为瑶瑶的事儿,而是有其他的事儿。”嫁给赵武斌没多久孙宝琴就后悔了,只是硬咬着牙不肯说而已,没有赵武斌的对比她感觉不到陆明文的好,有赵武斌衬托后,她才隐隐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有句话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她是来给陆明文认错的,没想把瑶瑶栽赃到陆明文头上。
“你心里明白就好,生产队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昌林可不管她们去仁安村生产队是做什么的,反正以薛花花的性格,吃不了亏就是了。
孙昌林离开后,孙永昌不高兴的瞪着孙宝琴,“你什么意思,你找陆明文有什么事?不是说好瑶瑶是明文的种吗,你也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瑶瑶明明是我和赵武斌生的,怀孕的时候陆明文受伤躺在床上啥都不知道,仁安村的人都清楚状况,你硬说瑶瑶是明文的,没人会相信的。”丢下这句,孙宝琴气冲冲的往前边走,“你要丢脸我管不着,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孙永昌气得跳脚,“你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你还跟我发起脾气了,当初谁说接我去城里享福的啊,为了你,我把你大哥他们赶出家,你现在跟我唱反调了?”孙永昌觉得自己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孙宝琴和赵武斌害的,要不是他们两口子,自己何至于成为生产队的笑柄。
越想越气,孙永昌折断旁边地里的玉米杆就往孙宝琴身上挥了去,“敢冲老子大吼大叫,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连个男人都管不住,活该赵武斌跟你离婚。”
玉米杆落在孩子身上,惹得孩子嚎啕大哭,孙宝琴拔腿就往前边跑,孙永昌更是来气,骂骂咧咧的追在后边,仁安村生产队的人认识孙永昌,见父女俩在小路上追赶,不由得冲孙永昌喊,“孙永昌哟,你打女儿别打到我们生产队啊,要是打死人,我们生产队还不得被你连累哦。”
有听说孙家事情的人猜到两人来的目的,不留情面的嘲笑孙永昌死猪不怕开水烫,“孙永昌,你外孙是谁的都不知道,你咋当外公的啊,你要真看不出来,把孩子抱过来我们给你看看她像谁。”
“是啊是啊,抱过来我们看看。”
听到众人调侃的声音,孙永昌脸都青了,加之他常饿肚子体力不足,跑了段路后头晕眼花,不得不停下来,小路两边是玉米地,只剩下光秃秃的玉米杆在地里,散发着浓浓的热气,他揉了揉太阳穴,一屁股坐在滚烫的地上喘气休息,厚脸皮回道,“我外孙是明文的种,宝琴和明文离婚前就怀上了的,不信的话你们去公社医院问,医院的医生有记录。”
呵呵,够不要脸的,谁不知道孙宝琴给陆明文戴绿帽子了啊,孙永昌好意思说这种话?
“孙永昌啊,你这话我真听不下去了,孙宝琴怀孕那会在娘家住着吧,明文可是在家里养伤呢。”那时候陆明文他们都受了重伤下不了床,孙宝琴不在家分担家务就算了,跑回娘家和赵武斌乱搞男女关系,就没见过如此水性杨花的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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