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况且安若澜了解安珏,就算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无论事成还是不成,都会及时杀人灭口,怎么会留下活口等人来查?
“竟然就这样轻易招供了?那人证现在何处?”
“带人证!”
赵寒灼高声道,立刻有侍卫压着一男一女进来,两人身上都有被刑讯审问的痕迹,但都在正常的刑讯范畴,算不得严刑逼供。
“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
两人一被押着跪下立刻磕头求饶,楚凌昭将赵寒灼呈上的折子放到一边看向两人:“你们可认识这断臂之人?”
“认识认识!草民欠了这位大人上千两银子,实在还不上了,这位大人让草民帮他做一件事,若是做了,不仅赌债一笔勾销,还倒给草民五百两银子,若是不做,他就要杀了草民,草民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犯下如此大罪,请陛下饶命啊!”
那狱头抢着说,声泪俱下,竟是哭得比断了手的安珏还要凄惨。
楚凌昭认真听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安若澜:“爱妃觉得此案还有哪里有疑点?”
他好像真的如他之前所说,只要安若澜提出疑虑,他就绝对不会就此定案冤枉安珏。
可现在人证已经摆在这儿了,尽管安若澜知道还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可只要人证活着,一天不翻供,安珏就一天不能洗清冤屈。
况且在这件事上,安珏也并非真的完全清白,若是细查起来,恐怕还会牵连出更多。
电光火石之间,思绪已是百转千回,安若澜果断回答:“臣妾只是深宫妇人,并不懂得断案,一切全听陛下决断!”
话音落下,这案子似乎也该就此了结,楚怀安却不合时宜的开口:“等等,此案人证有了,似乎还没有物证。”
说到这里,楚怀安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看着安若澜:“臣以为,是不是该去安家搜一搜,安主蔚房中有没有与这宫婢的私通书信?”
第76章 那晚的真相……
“侯爷!”
安若澜紧张的喊了一声,这一声有些突兀,喊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想刀刃一样,带着探究,要划破安家被先帝赐予的种种殊荣,看看这后面究竟是养了一群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侯爷,人证既然已经有了,我安家众人也没有异议,此时你再执意要搜查安家,这恐怕不大妥当吧?”
安若澜尽量平和的说,御书房里安珏重伤躺在地上,赵寒灼和楚怀安分明都是得了楚凌昭的旨意行事,三人在一条阵线上,她便显得势单力薄了。
楚凌昭若是在朝堂上审问此事,尚且还有人能站出来帮安珏说说话反驳几句,可在这小小的御书房里,无论她如何据理力争,恐怕都争不过。
“不妥?”楚怀安笑出声来,好似听见了一件特别搞笑的事:“怎么安主蔚无凭无据搜查国公府就妥当,本使有理有据搜个罪证就不妥当了?”
“侯爷,阿珏搜查国公府也是为了远昭国的安危,是奉旨行事,请侯爷不要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安若澜义正言辞的说,背脊挺得笔直,在这种情况下仍极力保持镇定,不输自己身为贵妃的威仪。
楚怀安点点头,也不生气,只勾着自己鬓角那缕被齐整削断的发丝幽幽道:“贵妃娘娘不想听,那本侯就暂且不说这件事,不如先论论安珏三番两次要置本侯于死地的事吧!”
安若澜:“……”
安若澜被噎得说不出话,胸腔怒气乱窜,却只能咬牙憋着。
现在断了一臂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人是安珏,到底是谁要置谁于死地?
“侯爷,此事陛下自有公断,我安家也自会给侯爷一个交代,安家宗祠供养了三十三位先烈的牌位,侯爷若要搜府,怕是会扰了先烈的英魂!”
安若澜搬出三十三位先烈来堵楚怀安的口,这是安家最强大的底牌和依仗,那日赵寒灼和京兆尹去了昭安楼什么也没做,就被楚凌昭一旨罚了俸禄,看的就是这三十三位的面子。
远昭国的疆土,有一半是安家先辈随先帝征伐得来的,先帝一生对安家诸多照拂弥补,楚凌昭继位才三年,断然不能明目张胆的动安家,不然天下人会如何看他?
“谨之,够了!”楚凌昭适时开口,不让楚怀安把人逼急了。
“安珏构陷逍遥侯与苏贵妃一案证据确凿,先将他收入大理寺,牢中,具体该如何处置,赵爱卿仔细研读律法以后,择日再议。”
“是!”赵寒灼接旨,安珏痛苦的哼哼两声,楚凌昭又道:“安珏虽是戴罪之身,但安家为远昭国做下的功绩不可磨灭,请御医到天牢给安珏治伤!”
楚凌昭这案子断得不留情面,断完以后却又法外开恩了一些,叫人抱怨不得,还得感恩戴德的谢恩。
安若澜跪下,强扯出一抹笑:“谢陛下隆恩!”
“免了,爱妃今日也受惊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
安若澜应着起身要走,不期然楚凌昭又加了一句:“母后这几日心火旺盛,情绪不宜激动,爱妃就莫要去母后宫里了,也免遭母后中伤,平白受些委屈。”
“母后是臣妾的姑母,就算被训斥几句,臣妾也不会觉得委屈的。”安若澜试着辩解,楚凌昭眸色幽深的看着她:“朕不希望爱妃受委屈,爱妃可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嘴上说着关心甜蜜的话,楚凌昭脸上却是一片冷然,哪里是不想安若澜去了受委屈,分明是不让她再去太后寝宫,把外面发生的事说给太后听!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涂着蔻丹的指甲嵌进掌心,疼得锥心,这才叫她清醒的保持着理智没有失控。
“臣妾明白,谢陛下厚爱!”
低眉顺眼的谢了恩,安若澜从御书房走出去。
出了这样大的事,宫里的灯火比往日更加明亮,已经是春日,后半夜下了露也还是很凉,风一吹,身体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安若澜低头,看见自己两手都沾满了血,衣裙上更是血迹斑斑。
这是安珏的血,却又不全是,还有过去两年,很多因她而死的人的血。
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长姐安若裳抓着她的手一针一针教她绣花的场景。
她记得长姐的手很白,指尖纤细如青葱,掌心是软乎乎的,包裹着她的,温暖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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