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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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湛被他威胁的语气吓了一下,然后出乎扈赫的意料,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舅舅!你吓到我了!阿湛刚刚都是跟你闹着玩的,你不要这样,爹说以后让我给你养老,你眼神不好了,我不会嫌弃你的,如果可以,我还会想办法找人给你说个媳妇儿,我们一起去边关把娘的尸骨迁回京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好吗?”

扈赫:“……”

陆戟你他妈都教给孩子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舅舅!你别傲娇了,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的,你之前跟爹打架的时候,我喊了一声,你不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对爹手下留情了吗?现在你再帮我画一张我娘的画像也没什么的,等我见过我娘以后,我就知道她有多漂亮了,我以后会告诉别人,我娘特别好看,比苏姨还好看!”

扈赫没跟苏湛相处过,不过就这会儿苏湛抱着他的腿说的这两大段话他就可以看出这孩子有多鬼精,小心眼儿不知道比旁人多了多少。

“你跟谁学的这些旁门左道?”

扈赫问,语气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松软。

苏湛抱着他的腿仰头看着他,小脸皱着,像个胖乎乎的包子,他严肃又正经的纠正:“舅舅怎么能说我这是旁门左道呢?我这是聪慧!是我娘亲教我的!”

“我说了那个人不是你娘亲!”

“我不是说的苏姨,我说的是我自己的娘亲!”苏湛认真的反驳:“我娘亲有一个小本本,上面是她教给我对付舅舅的十大妙招,第一,舅舅喜欢冷着脸,但是个纸老虎,只要抱着舅舅的腿撒一撒娇就好了!”

苏湛煞有其事的说,兴致上头,松开扈赫,推开一步,举起右手,伸出两根短小胖软的指头:“第二,舅舅其实是个很不正经的人,最喜欢耍小聪明!娘亲说舅舅小时候可调皮了,最喜欢恶作剧戏弄她,我要跟舅舅学习,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替娘亲报仇!第三……”

苏湛摇头晃脑,将学堂里先生抽背那一套学得很是到位。

不管这话是陆戟说的,还是顾漓真的给苏湛留了这样一份手札,扈赫的思绪都不可避免的被拉回到那些被遗忘蒙尘的时光里。

那时顾家还没有被灭门,那时他还是顾家大少爷。

他白日去学堂念书,身边总跟着矮墩墩胖乎乎的小阿漓,他总喜欢戳阿漓软嫩的小脸,阿漓也不会生气,只会当他在与她玩耍,抱着他的手咯咯的笑个不停。

阿漓真的很喜欢笑,后来在边关,也是她一直守在他身边,拉着他,才没有让他坠入无尽的深渊。

后来她没了,拉着他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只是没想到,时隔五年,她会留下这样一个缩小版的孩子,将那根断了的弦重新续上,试图将他从恶臭滔天的炼狱再拉回人世。

可他身上早已裹满血腥,无法再见天日了。

“我不记得你娘长什么样了。”

扈赫打断苏湛的话,他的语气又恢复一开始的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好像和苏湛真的只是陌生人。

苏湛咬唇看着他,他垂下脑袋完全放松身体,摆明了油盐不进刀枪不入。

“舅舅,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娘亲长什么样?”

苏湛问,眼眶发红,扈赫不再说话,连眼皮都没再掀一下。

“舅舅……”

苏湛不停地和扈赫说话,但扈赫就像冬眠了一样,再没有回应一句。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湛说累了,也有些气馁起来,他重新回到牢门边,靠着铁门坐在地上,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舅舅比娘亲小本本上写的还要高冷,而且蛮不讲理,娘亲怎么还能觉得他可爱呢?

苏湛开始深深的怀疑,那个小本本也许是舅舅逼着娘亲写下来骗人的,他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牢房里陷入僵局,这厢高大海和楚凌昭走出牢房以后的谈话也并不乐观。

“陛下,从臣方才的诊断来看,扈赫也中了与侯爷一样的毒,且中毒程度远远深于侯爷,具体到了什么程度,还需仁贤郡主亲自来一次。”

“如此说来,忽鞑就是用这种药在控制为他卖命的那些人?”

“很有可能。”

楚凌昭眉头紧锁,如果忽鞑是用药物控制,那被控制的人应该需要定时吃药来抑制毒发,宫外的人还好说,如果宫里也有人被控制,那这些药会如何送进宫来?又通过什么样的手段送到指定的人手中呢?

若要隐秘的不被发现,起码要在宫里形成一个非常完善的运作团队。

这样的团队,从守宫门的侍卫,要内务府检查的宫人,再到各宫伺候的人,层层递进,会不会有一天这药也会送到御前?

楚凌昭越想越觉得后怕,沉着脸抬手让高大海退下,径直去了赵寒灼平日办公的房间。

赵寒灼还在外面抓人,半个时辰后才匆匆回到大理寺,听说楚凌昭还在这里,立刻赶来觐见。

“臣拜见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楚凌昭伸手扶住他:“如今情况如何?”

“可能与侯爷接触到的人,运酒进宫和负责检查的宫人都被抓起来了,忽宛颜公主和两位侍女也被控制起来,臣已经让太医对她们身上携带的物品和血液进行检查,暂时还没有发现问题。”

“辛苦了!”

楚凌昭沉声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还穿着准备上场与胡人勇士决一死战的那身黑衣,整个人看上去冷峻又让人安心,哪怕出了现在这样的乱子也没有任何的慌乱不安。

楚凌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现在他并不是无人可依,无人可信。

“张德被关进天牢以后,可有交代什么?”

“臣对他用了些刑,但他翻来覆去只有一句愧对先帝和陛下的信任,再无其他。”赵寒灼说着,表情有些凝重,他做大理寺少卿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配合,一心求死的案犯,只是也被连日发生的意外扰得有些许烦躁。

他们都很清楚胡人使臣团此番进京,是一件多重大的事。

若是不能尽快查清这背后的隐情,只怕国难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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