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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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计划只好暂时搁浅,一拖再拖,直至今日,除了董事长夫人这个可有可无的头衔外,她在云尚仍然一点实权都没有。

她没有和纪琅天这样的集团ceo同桌说话的权利,甚至没有跨进这间书房的权利。

她这才看懂,纪琅天今天之所以允许她跟在后面进来,就是为了用事实告诉她——

她,沈澜,在纪家人眼里,连和他们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沈澜面如死灰。

大腿边,修剪精致的美甲不知何时掐破了外皮,硬物插入血肉里,她却毫无知觉。

纪琅天嗤笑:“既然想明白了,就往旁边站站。一些事情我介于你是不相干的人,才没点破,给大家都留点面子,你多少也该心中有数。”

这些话明明没有一个骂人的污秽字眼,可沈澜觉得,它们就像一个个无形的巴掌,直直落在脸上,打得她抬不起头来。

恍惚间,又回忆起那些不堪的过往。

沈澜出生在农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孩子,母亲生弟弟的时候,由于环境脏乱恶劣,大出血,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父亲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赌徒酒鬼,喝完酒就爱赌钱,没了钱还到处借,乡亲邻里被他借了个遍,偏偏他有借无还,每到逢年过节,债主们就会找上门来。

一开始,他们还顾及邻里之情,态度温和,演变到最后,二话不说,拿着棍棒砸光了所有家具,温馨的小家因此毁于一旦。

然而苦难还没有结束。

她那脾气暴躁的父亲,有一次喝醉了酒,深夜赌钱和赌徒闹翻了,被另外三个人群殴,摔在地上,磕坏了神经,从此以后,彻彻底底变成了傻子。

他时而正常,时而癫狂,到了他癫狂的那段时间,沈澜就成了他的发泄工具,皮带,棍子,小黑屋,哪一样都被她尝试了个遍。

后来,某一日,晨光微熹,有人来通知她,说傻子父亲死了。

死在田地间的湖梗里,被人摁着头溺在了水中,死相恐怖,而后问她要不要报警抓人。

沈澜沉默良久,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挂起释然的笑容。

那人见她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惊悚地望了她一眼,骂一句小白眼狼,自顾自走了。

几天后,老书记来找她,告诉她村里容不下她了,她问为什么,老书记黑着脸没说话。

就这样,沈澜孤身流浪到了洛城,找了家酒店,当服务员,却意外遇见了工作压力大而常常借酒消愁的季远道。

起初看他相貌英俊,她上菜时总会装作不经意地观察他,久而久之,发现他谈吐优雅,举止大方,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那种男人。

之后的几百个夜晚里,她总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来到洛城大半年,沈澜见过太多借助达官显贵,平步青云的例子,说白了,就是给权贵们当情妇。

她羡慕极了,却始终恪守心底的那根底线。

但是……见到季远道的那刻,她动摇了。

后来的事情,像是水到渠成,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成了现实。

当她被季远道带进那栋玻璃高楼的一瞬间,当她看见楼里光鲜亮丽的白领的一瞬间,当她体会过权利滋味的一瞬间。

她知道,她放不开了。

无论什么,都放不开了。

安稳地过了几年,董事长秘书的工作渐渐满足不了她的贪欲。

她迫切地希望摆脱过去穷困潦倒的生活,当上上流社会的贵妇人,让所有曾经瞧不起她的人都暗自后悔。

利益的趋势,让她抛弃一切原则,耍了心机,设计让那位正牌夫人撞见了办公室里淫|乱的一幕。

一年后,她如愿以偿地被冠以云尚设计董事长夫人的头衔,风光大嫁。

到了今时今日,若是有人问她后不后悔以前的所做作为,她只有五个字——死也不后悔。

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选择相同的道路。

因为她穷怕了,那种贫穷的,担惊受怕,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明天初升的太阳的日子她过够了!

短短一分钟,沈澜在脑子里走马观花般的,放映完她跌宕起伏的前半生。

细细想想,走到这一步,她果然还是不甘心的,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激励她继续往上爬,也唯有爬得更高,方能对得起她吃过的苦!

沈澜这人,其实最像是一棵草,看着不起眼,生命力却格外顽强。

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形容的便是她的性格,韧劲十足。

纪琅天看着她从平静,到惊慌,再镇定下来,一番循环之后,竟又出了声:“纪总,我的确是微不足道的小卒一枚,您大可不必将我放在眼里。可是洛城这么大,资本雄厚的企业不在少数,并非只有纪氏集团一家独大,云尚如今还未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大可慢慢挑选合适的合作对象,我们完全没必要用大半的股份去换取纪氏的注资。”

这话里之意,颇有些威胁的意味。

纪琅天微扬剑眉,沉默片刻,忽然笑出了声,摊了摊手道:“合作这东西向来讲究你情我愿,既然你话已至此,我自然不能强求。”

季远道听他这么说,急了,想要张口挽留,右手边的袖子却被人狠狠拽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见沈澜无声冲他摇头,口型作出“回去再说”四个字。

他冷静下来,低头想了想沈澜刚才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

洛城这么大,云尚又是个潜力极大的企业,只要他愿意让出点利益,不愁找不到投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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