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萧淑云哪里不晓得,林娇是信不过孔辙的人,只能自家挡在那里,于是只做浑然不知,笑道:“好,相公便去吧!”
只是等孔辙刚出了院门,便瞧见林娇跑得气喘吁吁,正往这里来。见得孔辙也来不及理会,就一头扎进了院子里。
孔辙心有疑惑,拔脚往外院儿去,就在走廊上,碰着了银凤。
知道亲娘被下了药,孔辙心里不是不恼,也不是不心疼,只是当下这情况,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于是不埋怨银凤,竟还赏了她。
小龙氏在十三栏急得团团转,左等右等等不来夏氏后,一咬唇儿,准备杀回县衙去看个究竟。只是刚出门,便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抬眼一看,那马车里头正坐着撩起帘子的,不是她的亲姐又是哪个?再往里头瞧,她那亲爹吹胡子瞪眼睛铁青着脸,便是她那娘,也是满眼的嫌恶厌弃。
两腿一软,小龙氏只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萧淑云的月子做得尤为安宁妥帖,小龙氏被她爹娘带了回去,龙氏这个亲弟妹专门留下来伺候萧淑云的月子,她本就感激萧淑云以前对她的维护,如今又因着自家亲妹的事情,心中尤其内疚,更是悉心仔细起来。
便是那夏氏,孔辙一番思量后,竟是又问银凤要了些药末来。于是夏氏昏睡之际,便被孔辙亲自送回了孔家老宅子去。
“祖父大安。”孔辙跪在地上,对着愈发老态龙钟的孔老太爷叩头。
孔老太爷并不叫起,昏黄长满了皱纹的眼睛定定看着孔辙,半晌,叹气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心软良善,我都是知道的。只是家里头如今只有你最是有出息,我本想着,要把家业都交给你,要你来做这个当家人,只是你太过软弱了,一个夏氏,就把你弄得昏头转向,左右为难,以后若是我死了,你当如何是好?”
孔辙满心愧疚,又叩头,哽咽道:“原是孙儿叫祖父失望了。”
孔老太爷叹气,慢慢闭上眼睛,继而又睁开眼,说道:“我这些日子想了许久,你既是出门为官,家中事宜,不若就交给你四弟五弟吧!由着他们两个有商有量的,也好当好这个家!”
孔禧孔祥是庶出,也怪不得老太爷最后选定了他们两个一起来当家。相互制约,互为桎梏。
孔辙不由得满眼涕泪:“是孙儿叫老太爷伤心了。”
孔老太爷摇摇头,叹气道:“你是外出的风筝,本就该一心只为官场上的事奔波劳碌。你四弟五弟这几年我也留意了,老四虽是一心想挣个出身,到底心思还算纯正。你五弟更不必说,生意场上,你不如他。到底是亲骨肉,若是能三兄弟联手合作,咱们孔家,必定是要家业繁茂的。”
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因着老四老五同他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就生出旁的心思来。
孔辙立时应道:“祖父想得很是周全,四弟五弟都是上进可靠的,由他们把持家事,必定能蒸蒸日上,家业兴隆。”
孔辙本就是个不爱争抢的性子,这事儿到了他这儿,自然什么风波也没有。然而大太太廖氏,二太太柴氏听说了这事儿,却又是另一幅心肠了,更不必说被孔老太爷无视的孔三爷孔轩了。
第092章
孔轩不曾想过, 他的祖父竟是如此看不上他, 竟是庶出的两个弟弟都能管家了, 偏他这个嫡出的少爷,却是被硬生生给无视了。
屋子里头气氛很凝重,柴宁坐在矮榻上一边哄着女儿, 一面觑眼瞧着孔轩,见他额上青筋直冒, 却是半晌都只这个模样, 不由得皱起眉嗔道:“你在自家屋子里气死, 旁人也只会说你心狭。若是不甘,不若去祖父屋子里争个明白。总这么在家里头闹脾气, 真是叫人看不过眼去!”
这话说得难听刺耳,只是小柴氏自来语气轻柔,又带了点撒娇发嗲的意思,孔轩倒也不是很生气, 只是闷着头,不说话。
柴宁见孔轩不说话,也不再搭理他,心说没用的窝囊废, 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甘。似她这般的人物,怎就嫁给了这么一个烂人, 好色又无用,没点子的能力, 就只会说大话。
想起她才刚在廊下见到的孔二爷,那般的丰神俊朗,那般的叫人心仪,心说同样都是三太太那蠢货生出来的儿子,怎就这般不一样。
只是又想起那蠢货三太太竟将儿子拖累成这般模样,好好儿的未来当家人,就这么拱手把当家人的位置相送了,心里又是说不出的解气。
孔辙惦记着凤凰县里的萧淑云,就没在清河县多做停留,临走前去了趟夏氏的院子。
夏氏才刚醒来,因着一直昏睡,浑身酸疼得厉害,见着孔辙,哪有不恨的,只是提不起精神来,便是那骂人的话,也都是软绵绵的。
被自己亲娘如此咒怨,孔辙心里哪会不难受,只是人生在世,总是有些取舍,他既是选择了不同自家娘站在一条线上,自是要承受来自亲娘的怨恨。
“如此,侄儿就走了,婶子多加保重。”
孔辙被孔老太爷一番敲打,又去拜见大太太和二太太的时候,颇受了些埋怨责备,心里也知道,有些事情,既是一开始就伤了人,不若心肠狠一些,也好过再伤了更多的人。所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孔辙知道,他该正视过继这件事情了。
夏氏一听这声侄儿,这声婶子,几乎气得要吐出血来,当即冷笑道:“我这个做婶子的,可不敢劳累二爷惦记着。”
孔辙忍着心痛,也不多说话,作了揖就转身要去。
偏夏氏一见这话竟是刺激不到孔辙,立时就嚎啕起来:“果然是白操了心肠,早知如此,早些年还不如掐死了你倒也省心。也省得如今你有了新母亲,就把我这个旧日的母亲抛之脑后。没良心!白眼儿狼!”
孔辙狼狈地从屋子里逃也似的飞奔而出,立在廊檐下,都还能听到屋子里夏氏的破口大骂。他忽然感到无比的悲伤,同时又无比的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于是稍作停顿,就大步往外头走去。
孔如意一日一个模样,林娇坐在凳子上,只觉得每日都瞧不够。如今逗弄了两下,忽想起院子里一院子的鲜花,不由得站起身就往外头窜。
萧淑云忙问:“你去做甚?”
林娇回道:“摘了花儿去给小如意看。”
萧淑云瞧她这模样只觉可笑,一边回头慢慢喝着茶,又去和龙氏说话:“弟妹来这儿时日不短了,如今我已然出了月子,弟妹不如早些启程家里去,想来山哥儿也是很想念弟妹的。”
龙氏正在给孔如意绣肚兜儿,闻言手上一停,又立时抬起脸笑道:“不过才出了小月子,最起码得出了双月子,我才能安心离去。”说着咬断了丝线,叹道:“总是要伺候姐姐出了双月,等着家去,我也有脸见你弟,还有公婆呀!”
萧淑云知道龙氏日子不好过,山哥儿虽然一心只有龙氏,可挨不过龙氏总是不见有孕。倒也不知道是山哥儿的问题,还是龙氏的问题。
龙氏将手里的肚兜捻平,似是若无其事,淡淡笑道:“我来之前就托人寻了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回头再仔细看看,若是果然不错,就给二爷做了二房。”
萧淑云一怔,随即皱起眉:“弟妹这心思山哥儿可是知道?”
龙氏摇摇头,眼中似有水光:“他不知道。”又垂下眼睫,笑得苦楚悲凄:“他是个好人,待我也真心真意,我一直都很感激。”说着终于落下了眼泪来,哽咽道:“都是我不好,不中用,我不怨他。”
林娇捧着一束鲜花,正要兴冲冲跑进屋去,就被朱嬷嬷拦在了外头,努努嘴,低声道:“奶奶和二奶奶有事在说,姑娘还是先出去逛逛,等会子再来。”
隔着窗棂,林娇看见龙氏似在垂泪,点点头,就在一边儿的廊檐下坐了下来,一面仔细打理那些花朵。
萧淑云劝道:“这事儿总是要和山哥儿商量一回才是。”
龙氏拿帕子拭了泪痕,勉强笑道:“为夫君纳妾生子,本就是为人妇该做的事,不必和他说。”
萧淑云摇头:“山哥儿自来性子刚硬,这事儿你不和他商量,怕是他知道了要有想法。何苦为了这事儿闹得不快,不如和他说了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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