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2)
“没怎么。”还未满三月,按照习俗,闻太太不能把孕事往外说,亲闺女也不好说的。厨房里飘来鸡汤浓香,闻太太立刻转话题问褚韶华要不要喝些鸡汤。褚韶华无奈,“我这怎么办,我成天想吃东西。”
闻太太笑,“咱家又不是吃不起,这才好,你太瘦了。”让钱嫂子端鸡汤来,闺女外孙都有,第一碗却是给褚韶华的。褚韶华说,“先给小天吃。”
“这一碗是你的,小天吃不了这么多,捞一两块软烂的鸡肉喂小天就行。让春华来,你别管了,你只管吃你的。”闻太太笑眯眯把勺子递给褚韶华,“中午吃鸭子,那鸭子可肥了。钱嫂子特意让那卖鸭子的在家催肥了咱才买的,刚我去瞧汤罐里,咕嘟咕嘟的,一层的黄油。”
褚韶华说,“鸭子炖好,咱们吃鸭汤面吧。”
“行,又香又好吃。”
闻春华夹着鸡肉吹了吹,咬一口尝尝冷热咸淡,喂儿子,眼睛继续往母亲和大嫂脸上扫来扫去,总觉哪里不对,忽然慧上心头,瞪大眼睛问,“妈,我嫂子不是有了吧?”
闻太太立刻中指压唇做个保密状,“别往外说去。现在日子浅,不能给人知道。”说着已是笑逐颜开,“才诊出来的,偏你眼尖,就瞧出来了。”
闻春华嘟囔,“这一看就知道啊。”心里也为娘家高兴,忙问,“嫂子,几个月了?”
闻太太代为回答,“刚刚俩多月。你嫂子太瘦了,大夫叫好生滋补。”
褚韶华握着汤匙的手腕纤细的似是一握就断,再看她柳条儿般的腰身,修长颈项,闻春华点头,“是太瘦了,可得多吃些。”
“我现在成天饿,你问问妈,一天吃好几顿。早上七点吃早饭,九十点就要再吃一顿,中午也不少吃,下午晚饭前要吃下午茶,晚上还有夜宵。我昨天不知怎么回事,半宿就饿的不行,非吃了两个鸡蛋饼才好了。”褚韶华说。
“正常,我怀孕时就这样,饿的时候立刻就要吃,不吃不行,半刻都过不下去。我那会儿常备着油茶,让天儿他爹起来给我冲油茶,不吃睡不了觉。”闻春华给儿子擦擦油吱吱的嘴巴,“嫂子你倒是不怎么害喜?”
褚韶华笑,“你没见我害喜的时候,一点腥味儿都闻不了,你哥那么喜欢吃醉泥螺,我连那个都觉着腥。闹得妈和你哥都不敢吃鱼虾了。”
“这吃不吃的有什么要紧。多有害口不能闻腥味儿的。”闻太太看褚韶华转眼一碗鸡汤下肚,钱嫂子又盛了一碗过来,褚韶华继续吃。闻太太欣慰极了,孙子胃口好啊。
闻春华好奇的问,“嫂子,这么算着,就是你跟我哥成亲那几天的呀。”
褚韶华一向大方,都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没想到这么快。”
“这才好,证明咱们老闻家人丁兴旺,你看,你们一成亲你就有了。”闻春华很有娘家荣誉感,闻春华都有三个儿子了,大哥只有一个女儿,她心里一直为大哥着急。此时有了好消息,闻春华很高兴,坐在褚韶华身边就问长问短起来,还问了个闻太太也很感兴趣的问题,“嫂子你怀孕后有没有做过什么胎梦啊?”
褚韶华手里的汤匙顿住,想了想,唇角一弯,“不知能不能算是胎梦?”
“说来听听。”闻春华催促着,耳朵已经竖起来,立刻就要听的模样。闻太太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媳妇。
上午的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把褚韶华白皙的双颊照的有些半透明的粉红,她放下汤匙,微微眯起眼睛,“梦到鲜花满坡,那地方亮极了,有一棵极大的树,树上结满了果子,果子多极了,把树枝压弯。我站在树下,挑了最大最好的一个果子摘了下来。”
闻太太闻春华仿佛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的,齐齐道,“定是胎梦无疑了!”
第263章 嫁衣
女人天生对家长里短有着浓厚兴趣,尤其,闻知秋三十几都没有一个儿子,闻家人期待一个男性继承人的强烈心情可想而知。
在这个年代,男女平等还只是少数女权主义者的理想,社会公认的继承人首先便是性别男。
闻太太忍不住赞叹,“这可是个极好的梦啊!”
闻春华一拍巴掌,“是个生儿子的胎梦!”
这一次的怀孕,褚韶华是真的很轻松。因为已经过了农历新年,按照中国人传统的对年龄的算法,褚韶华现在三十岁。她整个人非常平和,完全褪去二十岁时的焦切。哪怕知道闻家盼儿子盼的紧,她依然能笑着说,“说的我压力好大,万一是女儿怎么办?”
“不会的,这就是生儿子的梦。”闻春华非常肯定,“以前钱婶子跟我说过,一般梦到鲜花是生女儿,梦到果树就是儿子,是不是,钱婶子?”
钱嫂子是闻家老人,长辈一般。钱嫂子看小周天不喜欢喝牛奶,端来一杯热果汁,点头说,“是的。我妈生我之前,就梦到田陇边的荠菜开花了,她摘了好多回去,第二天生了我,可不就是个野菜命。咱们太太生大少爷前,就梦到秋天丰收,咱们山上的栗子树结了很多栗子,捡了一篮又一篮,捡都捡不完。果然就生的儿子,栗子立子,这梦寓意就好,咱们大少爷可不就有出息么。”
钱嫂子似乎对胎梦有着丰富的认知,问的更加细致,“少奶奶,你梦到的是什么果子?”
“不太记得了,就记得树很大,果子很多,我心里想着,一定得挑个最大最好的。”
“绝对是个好梦。”钱嫂子左手掌斜斜一切,做出个肯定的手势,眼睛里同样带着喜悦,“这生孩子跟摘果子的道理差不多,挑的是最大最好的,孩子生出来肯定有出息。”
“对对,阿钱这话再没有错。”闻太太心里也笃定是个孙子,又担心褚韶华压力大,怕她多思多虑,安慰褚韶华说,“不论儿女,咱家都好。我就盼着多几个孩子,也热热闹闹的。”
“我也这么想。”褚韶华笑着说出自己的期待,“就是闺女,我也一样喜欢。我其实更想先生个女儿。”她对儿女没有过分偏爱,但是,她仍然希望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她不会将闻家的意愿放在自己心愿之上,她更看重自己的意志与喜恶。
玉嫂端来昨天送来的老家的梅子干,褚韶华喝完鸡汤,拿起梅子干吃的津津有味。闻春华也很喜欢吃零嘴,摸一个搁嘴里,险没酸掉牙,
看褚韶华一个接一个的吃,闻春华嘴巴里条件反射的冒酸水。褚韶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中午吃鸭汤面,她还要拌些梅子醋拌在汤面里。
待褚韶华去午睡,闻春华带着小儿子在母亲屋里休息,拍着小家伙睡熟后,母女俩悄声说话,闻春华说,“我嫂子这胎必是儿子无疑了,你看她吃酸吃的多厉害。”
“我也这么想。”闻太太喜悦非常,唇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支起一臂侧躺着,压低声音,“咱家醋都买两回了。”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妈,我哥怎么说,肯定特别高兴吧。”
“唉哟,你没瞧见你哥,光这梅子快把上海的干果店买遍了,你嫂子总觉着不酸,没滋味儿。他一个男人家,哪里会买这个,还是玉嫂写信回老家,她老家有梅树,每年结那许多梅子卖不了,泡在酒里或是酿成梅子醋,晒干做梅子干。乡下人家也不搁糖放蜜的炮制,酸的地道。她写信让老家人送了些来,你嫂子一吃就甭提多对味儿了,每天闲了就要吃。你哥让人买了好几百斤放着呢。表面儿上看不出来,心里快高兴魔怔了。”
闻春华笑的浑身发颤,闻太太想到儿子也好笑,同闺女吐槽,“你嫂子半宿饿醒,家里这么多下人,叫钱嫂子也行叫玉嫂也行,小双小芒也都是机伶孩子,你哥谁都不叫,自己个儿去厨房给你嫂子烙鸡蛋饼。这么大鸡蛋饼,你嫂子能吃两个。”
“我看她吃的也很多,就是半点儿看不出胖来。”
“你不知道,凶险的事多着哪。”闻太太把先时请温大夫的事告诉闺女,心有余悸,“突然就晕过去了,吓得我不行。要不是请温大夫过来,还不知道她是有了身孕。她每天早上跑步,那早还跑了十里地,你说多悬哪。”
闻春华听着都觉得仿佛亲自经历当时的险象,她抚着胸口,安慰母亲,“可见我嫂子有福,要不是这么一发作,哪里就知道是有身孕呢。要不是凑巧请了温大夫过来,再耽搁下去才会出大事。”
“谁说不是,可见是有菩萨保佑。你这侄子也懂事,胃口特别好,温大夫换了方子,说再吃几天,若是无大碍也就不用吃了。”
其实,孩子在两个多月时完全就是个没有意识的小肉芽,没有思想没有意识,离胎动还远。但是,褚韶华就是能感觉到那在身体血液中汩汩流淌而过的小小的生命力,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安抚着褚韶华的心境,带给她更为强大的坚定力量。
而在接下来的岁月中,并不太平。
褚韶华先是获得一个消息,给王胖子生过儿子震旦小妾八姨太做了张市长外室,褚韶华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她立刻令人拍下照片,拿到证据,通过隐秘途径送到报社,第二天便满城皆是张市长的桃色新闻。连带着张市长家那位被离婚的前儿媳王氏,亲自出面痛斥张家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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