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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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阙摇头,黯然不语。

那白衣公子有些担忧:“桐阶兄眉间似有郁气,莫非朝中有甚难解之事?”

楼阙不答,倒是葛丰在旁边说道:“朝中的事再难,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我看他这个样子倒像是为情所困!”

“这是无稽之谈了!”白衣公子笑道,“桐阶兄若肯松口说要娶亲,管保全城的媒婆能把状元府的门槛给踏破了,挑花眼倒是有可能,这‘为情所困’嘛——”

葛丰想了想觉得有理,忙凑过来扯住了楼阙的衣袖:“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楼阙在柱子上拍了一把,许久才叹道:“桑榆县楼家,已经举家迁来了京城。”

“我知道啊!”葛丰给他一个白眼,“前天才来的嘛!你昨儿还特地派人送了帖子给我,邀我二十六日那天前去赴宴,贺你们家乔迁之喜呐!”

楼阙摇头,神色黯然:“她,没有来!”

“什么意思?”葛丰大惊,“那个女人——她没跟你父母一起进京?莫非是楼家抛下她了?你父母不至于那么狠心吧?!”

楼阙没有答话,径直出了亭子,沿着小径走了。

葛丰想追上去,却被白衣公子一把拉住:“葛兄,什么情况啊?你刚才说什么女人?是桐阶兄的妻妾?红颜知己?还是传说中那个狐狸精变的美人?”

“胡说八道!哪里有狐狸精变的美人?!”葛丰没好气地呛了他一句。

那白衣公子不怒反喜:“这么说,是真有那么个美人了?喂,我一直没敢问你,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啊?桐阶兄真的跟他自己家的亲嫂子……”

“你说呢?”葛丰反问。

白衣公子认真地想了一想,摇头:“我不信!桐阶兄那么古板的一个人,平时见了女子都是目不斜视的,我们拉他去喝花酒也从来不去!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读书读傻了,对那事儿根本没开窍呢!”

“哦。”葛丰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心中狂笑。

古板?读书读傻了?这个评价用在楼桐阶身上真的合适吗?这分明是在说黎延卿黎大公子才对嘛!

至于“没开窍”,那就更呵呵了。楼桐阶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说出来能吓死全京城的书呆子!

只能说京城离着桑榆县还是太远了啊!

此时楼阙已经离开那座八角亭很远了。至于亭中那两位好友是否在编排他、在如何编排他,他并不放在心上。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公子小姐们,有人好奇地打量他,有人似有意似无意地绕过来同他打招呼,也有人刻意回避着,躲在远处窃窃私语。楼阙一律淡然以对,并不多言。

他很想避开这些人,自己寻个清静的地方,或者到外面街上走一走……但他深知此时还不是自己任性的时候。

定北王和清宁公主设的宴,主人家尚未尽兴,客人岂好告辞?

正如葛丰所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如今京城上下还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呢!

楼阙信步走着,不知怎的便顺着一泓清泉,走到了荷花池边。

这个季节荷花未开,满池只见翠色盈盈,倒也赏心悦目。

今日园中尽是来看牡丹的,这荷花池边自然清静得多。楼阙觉得心头松快了些,便加快脚步向那荷叶池水走了过去。

待到近前,耳边却听到“呀”地一声惊呼,眼角便瞥见一个藕色的身影一晃,向那池水跌了下去。

楼阙下意识地抢上前去,伸手拽住。

拽住之后才看清,那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女,称不上倾城国色,但容颜和神态都极端正,令人一见便可自然而然地想起“大家闺秀”四个字。

此时那少女半边身子仍然悬空,却不妨碍她露出得体的笑容,低头道谢:“多谢……楼夕郎。”

声音细腻温柔,像初醒的幼猫。

楼阙微微皱眉,用力将她拽了回来:“姑娘的称呼错了。我还不至于一登第就做到了黄门侍郎。”

女子站稳了身形,迤迤然从太湖石上走下来,脸色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苍白。

她站到楼阙的面前,再次敛衽施礼,细声细气地笑道:“楼公子自登科以来,一直做的都是黄门侍郎的差事,虽未正式授职,可人人都知道那是迟早的事,公子又何必如此小心谦退?难道以公子胸中之才,还当不得黄门侍郎了?”

楼阙侧身避开她的礼,心中已有些不耐:“姑娘说错了。朝廷的官职,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丝一毫也错不得,更不是谁都能拿来玩笑的。”

“嘻!”女子掩口一笑,“难怪父亲常说你年纪虽轻,为人却古板得很——此处又没有外人,说句玩笑话又何妨?”

楼阙闻言又向那女子看了一眼,面上毫无波澜:“姑娘不擅长说笑,何必如此勉强自己。”

女子脸色一僵。

她自幼学的都是端庄娴雅的规矩,确实不擅长说笑。平生头一次在人前露出娇俏的小女儿神态来,哪知竟会被人当面嘲讽!

“姑娘,不擅长说笑。”

那句令她羞恼的评价不断地在脑海中回荡着。女子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脸上越来越烫。

等她终于有勇气重新抬起头来,打算跟楼阙好好理论一番的时候,却看见那道淡青的身影早已远去,几乎已经融入到漫天的雨雾之中了。

“绣娘!”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女子“呼”地一下子转过身去,声音冷冽:“说过多少遍了,我叫锦绣!宁锦绣!我不叫绣娘!”

来人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公子,生得一张十分清秀的面孔,只是此刻难免带上了几分怒色。

他走过来,发出一声冷笑:“好吧,宁锦绣大小姐!现在你人也见了、英雄救美的戏码也演了,人家可肯多看你一眼?你那句‘以身相许’,可有机会说出口了?”

宁锦绣双手掩在袖底,紧握成拳。

片刻之后,她放开了手,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看上去娴静而温和:“大哥说话越来越糊涂了。我和楼家公子是自幼定的亲,时候到了自会水到渠成,还要什么英雄救美、要什么以身相许?”

“呵,自幼定的亲?”宁大公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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