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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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宁寺常有达官贵人携家眷过来上香,所以寺中有不少给女客居住的禅房。沈初寒前两日派人来通知过,因而寺中禅房都已打扫准备妥当。

宋清欢看向萧菱伊,“母后觉得呢?”

萧菱伊抬头看了看天上渐烈的日头,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说着,朝圆净大师笑笑,“那就麻烦大师了。”

圆净大师合十一礼,“施主客气了。”

说着,看向一旁一位年纪稍长的寺僧,开口吩咐,“了悟,去吩咐厨房给几位施主准备斋饭送去。”

那名唤作了悟的寺僧应下,行礼退去。

圆净大师又看向另一圆脸寺僧,“了空,你领几位施主先去禅房歇息片刻。”

了空合十一礼,看向宋清欢等人道,“几位施主,请随贫僧来。”

辞过圆净大师,众人随着了空往禅房走去。

墟余山虽地势不高,但四周并无其他山脉遮挡,所以视野颇好。一路行去,能看到远处山脚下的麦田万倾,农家房屋零星点缀其中,鼻端有树木的清香飘来,倒别有一番郊野的乐趣。

禅房位于天宁寺后院,女眷的住所单独辟出一处,不用担心会受到打扰。

了空引着一人到了并排而立的几间禅房前,转头看向几人一礼,“几位施主,禅房到了,还请在此先歇息片刻,斋饭稍后送到。”

“有劳小师父了。”萧菱伊应了,目送着他离去。

萧菱伊将房间分配给各人,随行的侍女便先进去收拾。几人在院中的石椅上坐着歇息。

院中栽种了几棵山茶树,如今正值花开的时候,满院芳香馥郁。

萧菱伊长长舒一口气,眼底有复杂流光闪动。

这么些天来,她面上瞧着无异,心底却一直很挣扎。

早在地宫之时,她就有了求死之心,若不是君无垠拿沈初寒的性命要挟她,她也不会苟且偷生至今。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生,她居然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被沈初寒从地宫救出来之后,她见到了宋清欢,见到了忧忧,也知道了沈初寒如今过得很幸福,唯一放心不下的牵挂终于了了。夜深人静之时,再次萌生了追随君无尘而去的念头。

虽然如今沈初寒替她恢复了身份,但她曾经侍奉两朝君王的事实却不会被抹去,她心中对君无尘的歉疚也一直还在。因此这么些天来,一直饱受良心的谴责。

原本当初忍辱负重屈从了君无垠,只是为了萧府一家和腹中孩儿的性命。如今,君无垠已死,沈初寒也已长大成人,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这个世上,她已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因此这些日子,越发思念起九泉之下的君无尘来。

只是,她到底还有所顾虑。

沈初寒好不容易将她从地宫中救出,宋清欢和君熙又一直将她当亲生母亲看待,若她当真就这么离开人世,她们一定会很伤心。萧菱伊不想伤害到她们,故而一直犹豫不决。

尤其现在宋清欢又有了身孕,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人世,万一宋清欢伤心过度动了胎气,她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心安。

因着这些念头,她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心浮意乱间,正巧君晚提出来天宁寺散散心的建议,她立马便同意了。

佛门净地,或许当真有洗涤人心灵的作用。

果不其然,一踏进这千年古刹,置身于绿树森森,听着耳边隐隐传来的梵音,那颗浮躁的心顿时沉静不少。看看身旁的巧笑倩兮的宋清欢和君熙,心底的天平渐渐朝她们倾斜。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沈初寒本就偏执,如果自己真的离开人世,她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有宋清欢和君熙,她视她们如几出,也不想惹得她们伤心难过。

一路走来,心底求死的念头才渐渐打消。

她长长吐尽心中浊气,敛了眼底的浮光,以免被他人瞧出了端倪。

定了定心神,她抬眼,面上仍旧是一派和煦笑意。想到宋清欢腹中的胎儿,不由眉梢微扬,含笑朝她看去,“欢儿最近感觉怎么样?”说话间,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腹部。

宋清欢顺着她的视线一瞧,双手抚上腹部,眼角眉梢有微光闪烁,“小家伙同她姐姐一样,都乖得很,没有给我找麻烦。”

“这就好。”萧菱伊点点头,关切道,“还没过头三个月吧?”

“还没有。”宋清欢摇摇头。

“那可得注意着些,头三个月可马虎不得。”

宋清欢抿唇笑笑,“我会小心的,母妃放心吧。”

君晚坐在角落,低垂着头,面上一片恭顺,心底却如同烈火焚心,烧得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从得知宋清欢又怀上身孕的那天起,她心底那团名为嫉妒的火苗便越蹿越烈。

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与别的女人成亲生子,她却任何异样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这种感觉,让她几欲窒息。

而如今,萧菱伊与宋清欢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毫不留情地插入她的心脏,刺得她鲜血淋漓。

“云和也不小了吧。”说着说着,萧菱伊突然转向君晚,和颜悦色开了口。

对萧菱伊而言,虽然方才因君晚的举动而对她有所不满,但想着她毕竟曾同自己生活过几年,也不好太过冷落于她。

更何况,仔细想想,又觉得这孩子生世可怜,心思难免敏感些,只要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这些小心思小伎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故而才将话题转移到了她身上。

听到萧菱伊的声音,君晚忙收回思绪,掩下眼中的戾气重重,抬头朝萧菱伊乖巧一笑,似有些不好意思。

萧菱伊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是不是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君晚脸颊一红,又低垂了头,一副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的模样,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警惕。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一个人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从前君无垠还在世时,因心知自己并不受宠,君晚反倒没那么担心。只要没有和亲的需要,君无垠压根就不会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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