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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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符宴归慢慢睁开眼凝视着她,“没有用。”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留下。”

长陵分不清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只是料定了她不会轻易杀他。

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会忽然变成了一个偏执狂?

长陵将刀从他颈边放下,往后退了一步道:“看来贺瑜不在你手中,既然没得谈,就直接动手吧。”

看长陵就要转身,符宴归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叮铃一声响,是那把长命锁。

长陵眼神一颤,伸手去拿,符宴归亦未阻止,只是看她握着那把锁半天没有吭声,才道:“长陵,只因为不愿意随我走,就可以不顾他的死活么?”

终于,她缓缓开口道:“你把他葬在哪儿了?”

符宴归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话未问完,但听“啪”的一记清响,长陵一掌拍向符宴归心口,他整个人徒然飞起,跌在地上,连连呕出数口鲜血方才稳下来。

身后的侍从上前来扶,符宴归手一抬,示意他们退到一边,这一掌挨得极重,他一手支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言下之意,便作默认。

长陵眉宇间微现痛楚之色,她指着锁背面上的凹痕,“这是箭痕……”

符宴归微微一怔——他当时只想随便找个物件证明叶麒在他手中,乃至于摘下这把锁时没有发现上头的痕迹。

“倘若他还活着,你带他来比带这锁有用的多……”长陵的声音沙哑,“看样子你没有发现上面的箭痕,那就说明他中了不止一箭……”

符宴归还想分辨几句,但他刚刚张口,就看到她垂眼之际,眼睫之中有闪闪发光之物落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哭。

哪怕是当年不顾一切地赶去救他,却亲耳听到沈曜说起同心蛊毒的真相……她也未曾留过一滴眼泪。

越长陵对所有人都是一般的心坚如石,可是如今她竟然为了他流泪了。

符宴归一手按在心口,嫉妒犹如蛊虫一点一点啃咬着他的骨骼,钻入血肉,弥漫到心上,但更多的是害怕,怕她因此更恨自己,他不能再承担她更多的恨了,“我本无心杀他,是他一心求死……就算我不动手,他也一样难逃死劫!”

长陵眼睫缓缓抬起。

不知是她的眼神还是太过冷冽,有那么一瞬间,符宴归好像被蛰了一下。

“你能承认,那就最好不过,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了。”

他看到那滚滚的杀气,终于彻底意识到,不论自己如何言说,都不可能再留住她了。

“好,”符宴归目光骤变,回退两步,翻身上马,目光却落在战车之上,道:“如果越二公子想要带着大公子,还有这么多……有义之士与我同归于尽,黄泉路上,符宴归自不寂寞。”

看长陵脸色一变,符宴归唇角掠勾,“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是不是想不明白我怎么知道越长盛未死的?”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因为当年是我传飞鹰书给茅山三侠让他们去救人的……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洛大侠……”

洛周眼中流露诧色,“原来当年的飞鹰书是……”

符宴归紧紧盯着长陵,脸上浮着一种伤重的病态嫣红,但他浑然未觉,急喘道:“我一直在尽力补救,从错杀你的那一刻之后,我竭尽所能的去纠正了,但你还是无动于衷,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肯回到我身边?难道你真的要逼我,逼我用你的大哥的命让你就范?”

长陵默不作声将长命锁戴上,回身上马,道:“没有人可以逼我就范。”

“你们不过只有三千兵马,我这里远不止三万,之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大军赶到,你真的以为你能赢么?”符宴归道:“你身后的这些不是你亲自带出来的将领,以一敌十,以一敌百这样的传说,你还能再演绎一次么?”

不等长陵开口,不远的身后骤然传来一个高亢宏亮的声音:“谁说不行!?”

众人纷纷循声回首,伴随着冲锋的号角,一片铁骑黑压压出现在视野中,漫漫如遍野松林,隆隆若沉雷,踏着山河震颤而来——策骑在最前方的将领正是西夏魏少玄!

魏少玄带着一队军士当先而骑,在长陵跟前跳下了马,单膝跪下抱拳,朗声道:“西夏三军总督魏少玄奉家父魏行云之命,特派越家军前来,随二公子并肩作战,接大公子回营!”

长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军?”

魏少玄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坚定道:“越家军!”

骤然之间,牛角号声威震天,放眼望去,那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旌旗上的,赫然正是“越”字。

魏少玄站起身来,从腰间解下一枚兵符,呈递上前,声音带着一点颤音道:“家父说,泰谷沟一别已有十一年前之久,这枚兵符他也保管了十一年,今日……物归原主!”

长陵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过兵符,兵符刻着一个“越”字。

这枚兵符,当年是她亲手交予魏行云的。

魏少玄再度拜倒,高声道:“恭迎二公子回营!”

“恭迎二公子回营!”

魏少玄身后,一干兵将齐齐跪身拜倒,长陵跳下马,回首望着他们,这眼前的每个人都太过熟悉,每个人都是曾经跟过她一刀一枪拼杀过天下的兄弟!

“二公子……你回来了……”

“二公子……您还记得我么?我是小张啊,啊,不过我已经不小了,您还是那么年轻……”

这些同袍,光看他们身上的铠甲便知道……他们早已不是昔日的小小兵卒,很多人已经身居高位,但在这一瞬,他们聚在当前,跪拜自己的将军,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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