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2)
“我知道你觉得住院总很累,而且最主要,你不能再做j's的兼职,这会影响你的收入。”师霁自管自说下去,他的语气强烈地暗示:这个所谓不能再做j's兼职的说法,只是双方都明白的借口,这并非是胡悦不愿做住院总的最大理由。“但这只是一年时间,而且,住院总也不是绝对意义上的24小时不能离开病区,否则,该怎么解决日常生活需求?j's这边,我认为你可以想办法兼顾。”
应该说是他会为她设计出一个方案,让她可以兼顾。
“住院总,你还是要去全力争取。”
也就是说他会去为她运作。
“至于结果,那是另一回事。”
这属于他挽尊的场面话,不用去管。
男人和女人的眼神,在洗手台前相遇,彼此都带了点氤氲,胡悦的睫毛眨了两下,她说,“你……看过我的表格啦,师老师?”
看过表格,自然就会知道她在论文那栏填了什么,师霁点头,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嗯,看了,你的论文写得不错。早就想好要尽快争取住院总了吧?”
这个问题,胡悦怎么回答?如果早就想好,那为什么临时放弃?这个理由绝不是她说的‘想跟着师老师多学几年’。不过,好在师霁也不需要她回答,他已经洗完手,摘掉了手术帽和口罩,只是走进男更衣室之前停了一下。
“这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了。”他说,背对着胡悦,只是偏头递来一瞥,“你是一个非常有计划的人……”
“怎么就忽然间不遵循计划了呢?”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胡悦只是顿了一下,便犀利反击。
这答案你心里没点数吗?这是她的潜台词,师霁的眼睛眨了一下,他似乎是笑了,但看不清,他也没继续停留,便消失在更衣室门后。
胡悦抿了一下唇,用微妙的表情送他关门,等门关牢了,她才慢慢转过身。
却是已经面无表情,目似寒星。
第84章 你的愿望
“胡医生。”
“胡医生来了,对了,下周你的预约确认表——”
外头夏日炎炎,j's大厅内却还是清凉彻骨,胡悦每次从外头进来都要赶快批一件小外套,要不然真能着凉了——十六院到j's的距离是真的尴尬,她的通勤时间也尴尬,s市夏天随便40度的气温,中午跑出来真的热到晕眩,共享单车不好骑,但车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叫。不厚着脸皮蹭师霁的车就经常迟到,站在门口等专车随便就是一身的汗,她拿出手绢按着额头,“我来签名。”
手绢很普通,没什么名牌logo,但前台可不敢嫌弃她脸上的汗珠,cindy更是殷勤道,“下个月的激光也已经给您约好了——那个钟女士是回国常住了?一口气约了这么多啊。”
医院的机器有限,时间都是要靠约的,说是只能提前一个月,但如果和行政这边熟的话,预约时间一开放,这边就会帮助操作,约好相应的时段,保证医生这边自己好和客户约。胡悦一开始当然也没有这样的待遇,纯粹靠师霁的弟子身份在混,但现在,骆总对她有没有另眼相看不说,她自己的业绩也确实很硬朗,人的身份都是自己混出来的,几个前台早被收服,cindy更是对双眼皮很满意,“要不要顺便给您再约一些别的时段,这样您好调剂。”
胡悦对她笑笑,要答应又踌躇了一下,“不用了,再看看吧,可能之后未必有这么多时间过来。”
“?”没那么多时间过来,这是什么意思?cindy的表情明显在问,胡悦却不便解释——住院总名单没出,她也不知道师霁会怎么选。“钟女士来了吗?”
应该是来了,否则cindy也不会知道激光是给她约的,“已经到了,她说到手术室等你。”
虽然按预约的时间来说,她没晚到,但胡悦还是抓紧签了字,加快脚步走进手术室,“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她边披白大褂,边抱歉地说,“身上可能有点汗味,您多包涵。”
“没事。”
钟女士还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她依旧站在窗边,俯视楼下的车流,但脸上的笑比从前浓了一点。“我现在已经好一些了。”
之前,她很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过分拥挤的房间、过分浓郁的味道,一切和人有关的信息她都避之惟恐不及,所以胡悦会为自己可能存在的汗味道歉,但,看得出来,钟女士现在是真的好一些了。
她的眉宇比之前要开朗,和她交换的眼神里有一点笑意,胡悦打开衣柜放包,发觉钟女士换下来的夏衣——还是长袖长裤,但料子比之前轻薄了。
也是因为她的伤痕比以前是要浅多了——只是做过的区域,但确实和从前深红狰狞、凹凸不平的皮肤比,改善不少,对比明显。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当时做过的疗程,当时看不出来,但三个月、半年……疤痕总是在慢慢的康复,改变虽然只有那么一点一滴,但伤痕的主人感受得到。
“比之前好多了。”胡悦一边帮她敷料一边说。
“你说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都是。”
她们俩的眼神撞到了一起,有些心领神会的温情,钟女士靠着等麻药生效,“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她和师霁,只是帮助警方侦破,李生被捕之后,只要出具过专家意见书,就算是做完了自己的事,并不用接受警方的笔录。当然也就不会有人向他们透露案件的进展,胡悦隐约有种感觉,李生这个案子,最精彩的博弈,仿若冰山,自己只是无意间触碰到了一角,就连钟女士,完成的也是自己的那一部分。
“什么时候回国的?”
其实,她对李生的结局兴趣并不大,胡悦随便挑拣一个问题来问。
“前阵子,有段时间了。”
这么说,应该是做完笔录,给出证言了。“回……老家了吗?”
“没有,没什么意义,尸骨,老家亲戚带回去了。”钟女士说,她垂下眼,提到老家,脸上有一股冷漠渐渐地重新浮起来。“你说得没错,解警官是可以交流的……他没有把我的事透露给他们知道。”
张家三凤的悲剧,一半也许是自取,但还有一半,可以归咎为她们生长的环境,胡悦可以理解钟女士复杂的心情,“那你……见过李生了吗?”
“没有。”钟女士说,她垂下眼,小腹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我们的证言都是受到保护的,对外,证人身份保密。”
这是谨慎的安排,解同和的确极力做到最好,李生虽然落网,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证人身份暴露,很可能遭到意想不到的报复,当然,这担心未必会实现,但没必要让这些受害者有不必要的担心。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钟女士见不到李生——如果她想,解同和当然可以安排一场李生无法察觉的会面,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可不是摆设。钟女士不想见李生,也许不是已经放开,而是仍未能放得开。
话匣子打开了,她也就断断续续说些案情的进展。“你知道他有一张照片吗?”
“你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吗?”
“是他的继母……李生从小在g市长大,他们那里离香港很近,他父亲有一次去香港,带回来了这个女人,当时,大陆还很穷,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回来这里嫁人……她应该也有她的故事吧。”
故事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了,李生的嗜好,却就是在那时候养成的。继母大手大脚、脾气暴躁,李生从小被她体罚长大,他在审讯中翻来覆去地说,“她喜欢穿旗袍坐在堂屋抽烟,化着浓妆,我从堂屋门口过,她就指着我,叫我过来,扇我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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