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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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我说什么,说吧。”年挚纶的语气很冷淡, “直接说, 我不喜欢听人绕弯子。”

郝沧点了点头, 平静地说:“既然年先生您这么讲,好,那我就直说了。首先,我希望您能让小霜继续经营现在的俱乐部。”

年挚纶一声冷笑,抬起眼睛充满敌意地盯着她,“让她继续经营俱乐部?然后你们就能仗着俱乐部的股份要挟她,让她没办法跟你们撇清关系是不是?我告诉你,她是我年挚纶的女儿,不是什么社会上乱七八糟的人,我不允许别人欺辱她!”

“年先生,我知道您或许不相信,但我还是要严肃地告诉你,无论是我,还是洪子申或者其他人,我们从来没有欺辱过小霜。”郝沧认真地说道,“我们都很尊重她,给她投资俱乐部也不是为了要挟,而是我真的想帮助她实现梦想。”

“话说得好听。”年挚纶的神情不变,“既然如此,你给她当‘糖爹’又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喜欢我女儿,为什么不能正儿八经跟她交往,而让她背负这么难听的一个名声!”

“这个一开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到,并且我承认,起初我之并没有爱上她。”郝沧解释道,“除了经营我公司的生意以外,业余时间我也算是个画家,小霜的外形很符合我的喜好,所以一开始,我愿意给她当糖爹支持她的俱乐部,也是为了让她给我当模特。喜欢上她,是后来的事情。”

这话的听众如果是个女孩子,此刻肯定已经被郝沧的一番真诚给感动了,但年挚纶却依旧不动如山。身为男人的他,可是非常清楚自己的同类为了哄骗女人,有时候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于是他继续找寻郝沧话里的漏洞,质问道:“好,你说你一开始没有喜欢我家女儿,所以没想到那一层,我勉强就接受了。那后来呢?发现喜欢她了,为什么还会跟她分手,看着她继续找下一个男人当糖爹?你的喜欢就这么短暂这么不值钱?”

郝沧不禁垂下了眼眸,淡淡地苦笑了一声,说:“年先生,不是我不要小霜,是她一定要跟我分手,我深知我们之间不会有挽回的余地,所以没有阻拦。”

“那你肯定是做了什么伤我女儿心的事情!”年挚纶立刻瞪着眼睛说道,尽管刚刚他还和小霜大吵了一架,然而现在却像个老母鸡一样护着自家女儿,他深切地认为,自家女儿肯定是没错的,有什么错也肯定都是这几个富二代做的!

郝沧摇了摇头,有些失落地说:“我没有做什么伤她心的事情,年先生,我做了一件小霜绝对接受不了的事情,所以她离开了我。而这件事,也是她和其他几任男友分手的原因。”

年挚纶气得直拍大腿,说道:“都这样了你还敢说你没有伤她的心?看你小小年纪,狡辩的说辞倒是学得一套一套!”

“我向她求婚了。”郝沧压抑着心底的酸涩,尽量平静地说道。

而年挚纶顿时就愣住了,过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你……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郝沧对小霜求婚了,小霜接受不了,所以跟他分手了?

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好像不太对吧?

“是的,您没有听错。小霜不愿意嫁给我,所以我们只能分开。”郝沧看着年挚纶,说道,“而她不愿意嫁给我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我对她不够好,而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我。不仅如此,年小霜没办法爱上任何一个男人,这就是她为什么跟每一任男友都没有结果的原因。”

年挚纶不禁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一声,说道:“你……你在胡说什么东西,你什么意思,我女儿不知道怎么谈恋爱吗?”

“不是谈恋爱。是小霜将自己的内心完全封闭了起来,她选择不去相信爱情,这样也就不会被爱情所伤害。所以无论我或者其他人对她有多好,她都无法给出任何回应,她不想去爱人,更是不想结婚,到最后,我们双方都变得很痛苦,只能分开。”郝沧说道,“年先生,我知道这几年您的大脑受损,无法像成年人一样思考,可是现在您既然恢复健康了,那么您不妨仔细回忆一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假话?难道您就没从小霜身上发现一点点这方面的蛛丝马迹?”

年挚纶被他说得沉默了,他单手支撑着额头,仔细回想着以前小霜在家里和简绯聊天的内容,那个时候简绯经常会劝她去好好谈恋爱,可是每一次都会被小霜把话题岔开。

可是为什么呢?她的女儿以前又没有被什么渣男伤害过,为什么会对爱情如此排斥?

而很快,郝沧就替他解答了这个疑问:“您肯定在想,小霜之前从来没谈过恋爱,活得也一直快快乐乐,为什么她会不相信爱情呢?这肯定不对。可是年先生您有没有想过,小霜未必非要在自己身上体会到爱情,才能受到伤害。有些时候,伤害是来自她身边的人,比如您,和您深爱的前妻。”

年挚纶不禁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看向郝沧,神情中带了一点防备,“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见着他的反应,郝沧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看来小霜对于父亲的判断没错,年挚纶现在依旧对前妻念念不忘。但他也只能继续努力,希望能够说服他,郝沧解释道:“这就是我要跟您谈的第二件事情。年先生,您和您前妻之间这一场失败又不正常的婚姻,给您的女儿心底留下了很重很重的阴影,这就是她选择封闭内心的缘故。”

年挚纶顿时气得要跳起来,怒道:“你……你胡说八道!我和慈君的婚姻怎么会不正常!我们只是……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您破产没钱了,所以婚姻才不幸失败了,是吗?”郝沧替他说完了未说完的话,“年先生,您觉得您这个解释说出来有信服力吗?难道在你眼里,婚姻就是要靠金钱维持的吗?”

“当然不是!我和慈君之间是有误会!”年挚纶为自己辩解道,“当年是我一时糊涂,把大部分家产都跟一个朋友拿出去投资做生意,谁料到对方是个骗子,把我那些年的积蓄都骗走了!慈君是气我识人不清,觉得我把一个好端端的家给弄得不成样子,所以才会离开我!”

郝沧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说道:“年先生,一个真的深爱丈夫的妻子,会因为丈夫一次偶然的投资失败就立刻跟他离婚,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并且连两人的孩子都不管了吗?就算您这次的投资选择是错误的,可当初难道您前妻对这件事就不知情吗?依我看来,她当时应该很支持你才对吧,只不过你们不巧遇到了骗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俗话说得好,同甘苦共患难,这才是一对真爱夫妻该做到的事情。而你的前妻苏慈君很显然只做到了前半部分。”

年挚纶还欲辩解,郝沧却接着说道:“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的是跟您生气,所以选择离婚,这个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可是她有必要连女儿也一起生气吗?小霜那时候才几岁,她又不是您投资失败的□□,为什么您的前妻一走了之,根本不顾及她的亲生骨肉?您仔细想想,和苏女士离婚后的这几年,她有没有回来探望过哪怕一次?有没有关心过她的女儿?小霜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她面对的是一个只爱钱的冷血母亲,还有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盲目父亲,你说这样子,她该怎么去相信爱情?她只是不想落得跟您一样的结局,所以才选择封闭自己!我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到现在,您还是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年挚纶终于沉默了。

他垂下头,眼睛茫然而黯淡地盯着病房的地板,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不久之前,他和小霜吵架时小霜说的话——

“在妈妈心底,你跟一个‘糖爹’也没什么分别……”

当时年挚纶只觉得女儿会说这样的话简直都有些大逆不道了,可是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年挚纶不禁觉得十分愧疚。原来一直以来,他和妻子之间的不平等感情,在女儿看来,就是他一味地讨好,用金钱哄妻子开心吗?所以后来小霜才会觉得去找个糖爹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母亲就是这么做的?

他知道小霜这么想是不对的,可是难道自己和慈君就没有责任了?他们一个只顾着获取金钱,另一个只顾着追求自己的爱情,从来没有考虑过如何给女儿树立起一个正常健康的感情观。

半个小时前,郝沧刚刚来到自己面前时,年挚纶还觉得这家伙就是个不学无术大脑空空的败家富二代,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人。对于小霜,郝沧甚至比他这个当父亲的了解得更加透彻。亏他还有脸对着郝沧振振有词,这几年以来,陪伴在小霜身边的是这些年轻人,而自己却像个幼儿园小孩子一般,除了给小霜带来负担,他还做过什么了?

“除此之外,我还有话要讲。”郝沧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您一恢复清醒,就不管不顾把女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只顾着表现出自己当父亲的威严,我明白你可能觉得这几年你一直没机会照顾女儿,所以想赶紧把那些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可您觉得自己的方式是正确的吗?你有没有站在小霜的立场上考虑过?

她为了你们父女共同的梦想,一点一点,将俱乐部建设到今天的模样,只希望能让你开心一点,但你却一清醒过来就否认了她这些年全部的努力,这和否认她整个人的存在有区别吗?年先生,你未免太看不起你女儿了。”

“我没有看不起小霜!”年挚纶着急了,“她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怎么可能看不起她!”

“很抱歉,但您表现出的态度就是这样的。”郝沧说道,“如果您真的想照顾女儿,和她处好关系,我认为您应该放下自己的架子。小霜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女孩儿,她有自己的主见,或许,有些事情您应该让她自己判断和抉择。”

年挚纶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她继续和你们一起经营拳击俱乐部?”

“这又有什么不好呢?”郝沧摊手,说道,“现在起码有七八个股东入股俱乐部,您和小霜的风险由我们大家一齐承担,同时俱乐部的规模也能比以往扩大,这不是好事吗?如果您仅仅是因为股东是我和洪子申几个人,才不愿意,我也愿意出让自己的股权,我在华尔街认识不少朋友,我相信很多人都愿意代替我入股小霜的俱乐部,如果是这样您能满意了吗?”

年挚纶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是个打拳击的,对经济和金融并不太懂,可是也明白,郝沧这么做其实也只是为了让他心里平衡一点罢了,但实际上,小霜还是借助了他们的帮助才能把俱乐部做到现如今的地步,他就算强行换了股东,其实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一开始年挚纶的确是很想尽快让女儿和这群人撇清关系的,但经由郝沧这么一说,他却忽然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小霜这几年的人生,他一点都没有参与,现在却大言不惭地站出来指手画脚,想想都觉得可怜可笑。

还有他的前妻……

其实年挚纶心底很清楚,苏慈君对他的爱没有多少。这几年间他也渐渐想明白了,但倏地恢复清醒之后,他脑海里那些过往恩爱的记忆重新翻上来,就像才发生过的一样,让他不禁有些迷惑和沉沦。但现在被郝沧这么一说,年挚纶又渐渐冷静了下来。

“今天是我太不冷静了。”最后他终于沙哑地开了口,眼眸深处带着几分愧疚,“我不该对女儿说话那么冲。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郝沧。”

郝沧紧促的眉头这才微微松动了一些,他接着说道:“年先生能这么快想清楚,让我很是敬佩。不过眼下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我得跟您讲讲。”

“还有什么事?”年挚纶觉得有有些头大。

“是关于您收的徒弟,亚瑟。”郝沧严肃地说,“您大概还不清楚,这段时间他疯狂到了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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