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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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卢安娘是假孕骗他,想要借着孩子光明正大地进入单家的事,他也知道了,卢安娘在被单家人戳穿了真面目后,带着他之前给她的那些钱,以及和房主退了租赁后返还的银钱逃跑的事,更知道了,卢安娘逃去了临县,结果被一个当地富户看中,养在外头成了外室的事。

接连的打击对单峻山来说不可谓不大,身上的伤口刚愈合不久,还没好全呢,就因为郁火攻心,伤了内在,当晚就发起了高热。

最后还是吕秀菊这个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在身边忙里忙外的照顾,等病好后,单峻山就沉寂了下来,也不说找卢安娘的话了,在爹娘帮忙买了县城的房子后,老老实实跟着吕秀菊过起了小日子。

两年前,单福宗以十三岁的年纪考上童生后,就从镇上的书塾跑去了县城里的青山书院念书,现在一家子每个月就回家一趟,平日里都住在县城,偶尔单峻海或是单峻河会往县城给他们送当月的粮食蔬菜,虽然没分家,但是大房和主宅,基本上过得已经是两家人的日子。

不过,因为没分家,以及大房现在住的房子,是公中出钱买下,不需要他们额外给出租子的缘故,单峻山的工钱依旧得上交公中,反正吃的喝的,每个月都有人按时给他们送过去,也不需要他们额外在生活支出上花太多的钱。

至于单峻山能够得到多少工钱以外的赏钱,那是他们大房的事,蒋婆子和单老头谁都不会插手,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至于二房,王春花在回来之后消停了很多,不过物极必反,现在的她在这个家里几乎和隐形人无疑,老老实实的干活,安安静静的吃饭,再也没有插手过儿女教养的事,也没有再在单峻河面前贬低过他那两个兄弟,怂恿他向两位老人争取好处的事。

单福宝看着这样的二伯娘有些别扭,可是看着二伯还有爷奶的反应,似乎对这样的二伯娘是极其满意的,就连两个堂姐,也对现在这样没什么生气的亲娘松了口气。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王春花只要不使幺蛾子,乖乖的坐在她单家二儿媳妇的位置上,就已经是一件很完美的事了。

作为小辈,单福宝不可能插手二伯房里的事,可是对着这样的二伯娘,她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或许就是一座活火山,不知道哪一天,她就会迎来彻底的爆发。

但那也只是她的猜测,一切都做不得数的。

相较于大房和二房,单福宝一家的小日子就和乐多了,爹娘恩爱,哥哥出息,她这个妹妹臭不要脸的自夸一句活泼可爱。

虽然外面总嫌弃她爹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嫌弃她娘优柔寡断,管不得夫婿,但是在福宝看来,那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爹娘,给她皇帝老子,她都不换。

更何况,凭着她在还是个婴儿,爹娘说话几乎不瞒着她时候听到的话,她这个爹爹绝对没有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混赖,她爹挣钱的本事,多着呢。

想着这些年爹娘偷偷给她攒下的嫁妆,单福宝觉得自己想要找一个看的顺眼的小夫婿的底气又足了点。

“福才,你回来了,念书累不累啊,娘瞧你瘦了,是不是在书塾里吃的不好啊。”

单福宝爱娇地抱着哥哥的胳膊从屋外头进来,听到了二伯娘疼惜焦急的问候,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之前她的那番话还是有点错误,二伯娘自从回来后,是变得安静了许多,可是对于三堂哥那个儿子,却比以前更加疼爱了,只是现在的她好歹知道收敛,在疼爱三堂哥的时候,也疼了两个堂姐几分。

不管这份疼爱是真是假,至少她表现出来的慈母模样,是两位老人以及二伯父想要看到的。

“这手怎么肿了?”

为了表达对难得回家的哥哥的思念,单福宝利落地爬到椅子上,拿起那缸绿豆汤里的大勺子,替哥哥往碗里盛了一碗,忽然间,二伯娘的一声惊呼,差点没把她吓得手抖,将正端着,要递到哥哥面前的那碗绿豆汤给摔地上。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蒋婆子眼疾手快帮小孙女扶住那碗绿豆汤,然后走到小孙子和二儿媳妇身边,看看她说的手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你看福才的手,都肿成什么样了?”

王春花握着儿子的手掌,掰开来让婆婆看上面或青或紫,显然是被戒尺或是竹条之类的东西鞭打过的痕迹。

“福德福才,这是怎么回事?”

蒋婆子赶紧把二孙子的手掌掰开,看看他有没有像小孙子一样被责打。

“是、是书塾里的江师长打的。”

单福才嚅了嚅嘴唇说道,“就是上课的时候,我不小心睡着了,所以被师长给打了。”

他是真不喜欢书里那些之乎者也,在他看来,跟着他爹下地干活都比读书有意思,以前不上学的时候多好啊,每天跟着小伙伴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在家里的时候,和姐姐妹妹们说说笑笑,偶尔他从山上给姐姐们采来一些漂亮的可以染指甲的花朵,还能得到她们的夸赞和表扬,对于单福才来说,这样轻松惬意的日子,可比去书塾里听那些师长的唠叨让人来的高兴。

可是他就提了那么两次,他娘就对着他哭,说自己可怜,说对不起他,哭的单福才直挠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三房的堂哥去书塾了。

“师长打的,这打的也太狠了吧。”

王春花原本的愤怒,减轻了许多,作为普通人,她对书塾里教书的那些秀才举人,有着天然的敬佩和畏惧。

但是仔细一想,她又有些不高兴,家里出了三个读书人,怎么到头来,就她儿子被打啊。

“你为什么睡觉,是晚上没睡够吗?”

蒋婆子的侧重点和二儿媳妇可不一样,要不是这些年家里多养了猪和鸡鸭,供三个读书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如果三孙子真的不喜欢念书,或是在念书上没有特别的天赋,蒋婆子更乐意拿出让他念书的钱,送他去学一门手艺,将来也是一种谋生的本事。

“我,我就是没睡好,奶,你放心,我下次不敢了。”

单福才对上娘亲哀怨的眼神,将刚刚想要脱口而出的他不想念书的话收了回去。

他低下头,将红肿的手放到了身后,心里有些委屈和迷茫,可他真的不想读书。

蒋婆子没有多说什么,看到二儿媳妇脸上显而易见松了口气的表情,撇了撇嘴,退到桌子后头,给两个孙子,以及刚跟着苏湘学完绣花,从房间里出来的几个孙女盛着绿豆汤。

“三哥,这份是给你的。”

单福宝心思通透,将二房的是非看的明白。

站在孩子的立场上,她是很同情三堂哥的,可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她又有点理解二伯娘,这可是念书啊,在这个时代多少人想都争取不来的好事,就因为三堂哥不喜欢,就让二伯娘放弃,谁能舍得呢。

“我给你多加了小半勺糖。”

就跟说什么大机密似得,单福宝凑在单福才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真的。”

单福才眼神闪了闪,顿时手心都不觉得怎么疼了,他也就是八岁的孩子,对于这样大的而言,没有什么委屈是美食挽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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