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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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老叔公要走,知道这人最不喜欢占人便宜,就是开口留饭也不被允许,就拿出了马灯要送。

陈德生见状,抢过这件差事。

老叔公拍了拍马得粮的背:“行了,有这个娃子在呢。你先回去歇歇,回头老根他们回来,又得忙活一个晚上。”卖猪卖猪有的入账,又得登记。年关前的这几天,会计总是最忙的一个人。

舒曼身怀一笔巨款,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不可抑制地就兴奋了起来。她知道这不应该是自己的情绪,但可能又是。等头脑冷静下来,看着被自己翻了乱糟糟的屋子,舒曼是哭笑不得。

这钱放哪都不是事,最后还是卷好贴身放在棉袄里面的夹层口袋里。

许是大家心里都藏着事情,晚饭都是简单地吃过,舒曼就帮着张大娘开始做粘豆包。

不做不行,这一停下来,人就容易焦虑,特别是暮色四合的时候。

说是做粘豆包,也只是在第一步骤“淘米”中徘徊。

张大娘一下子泡了八斤的糜子也就是大黄米,舒曼就和喜子在一旁淘洗,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放在一旁,打算泡一个晚上,等明天再抬去磨坊。

“舒曼啊,大娘还没谢谢你呢。”张大娘突然说道。她今天这一天心里就乱糟糟地,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周全。如今才真正地沉淀下心情,才想起为了秀秀的事情,小闺女可是特意从路上骑车回来。

若是没有去想,还不觉得有什么,一细想,心里就是满满地感慨。从镇里到红旗村别路程不断,就是一路上岔道也不少。说起来,这小闺女今天才是单独头一回去镇里,若是路上出了岔子,她这心怕是一辈子难安。更别说,原本她是去供销社买东西的,如今却是空手回来。马得粮送回的那几匹布直接被张大娘忽略了,毕竟舒曼说过那是李月娥挑选的。这不等于她压根就没有逛上供销社。

“等你秀秀姐从县里回来,大娘再带你去镇里。”她这回打算亲自教这闺女过日子那些柴米油盐需要用到的事情。哪怕安家费得钱不少,可不能瞎学那些知青,你说好端端的家里饭不吃,老去下馆子或跑人家那吃,有个什么意思的?一点都不像是正经过日子,反而是来游玩的。

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过日子就得好好地过。

舒曼一怔,笑着说道:“那可得谢谢大娘了,我正琢磨着这件事情呢。”她虽列了单子,可也没有正经在农村里住过,未必比人家有经验。至于张秀秀的事情,若非同张家有关,她也未必这么主动。

或许她还是少了这个时代该有的那种淳朴的热情。

倒是自己,因为张家这些日子一直受益良多。

张大娘见她答应眯着眼睛笑了,心里琢磨着若是秀秀平安生产,回头也得让小闺女吃双份的喜蛋。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急促而又短暂的敲门声。

“是不是你大爷?”迎着张大娘期待的目光,舒曼走过去开了院门,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看到在院子中间的两个大人后怔了怔,慌乱地问道:“大爷没回来吗?”

“你不是知道去县城的吗?这一时半会谁知道呢。”白天镇上去县里倒是有车的,路上停停歇歇的差不多一个小时能到,可晚上就难说了。还有那张秀秀的生产若是顺利,估摸着张大爷应该是回来的路上,却怕不顺利。只是这些猜测不能说出来,总不能把张大娘又吓到。倒是杜鹃的出现,让舒曼面上维持着平静,胸腔下的心脏却是不可抑制地怦怦乱跳,就像一颗被充足气的球砰砰碰地想要脱身而出。

“舒曼,我好像做错事情了。”杜鹃沮丧着脸。

“你是才回来吗?”舒曼想到白玉英说的那句话,莫名就紧张起来,平日还算灵活地舌头在口腔里打起架。

“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大娘走了过来,目光沉静。

杜鹃咬了咬唇,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革委会的人在路上了,说是来调查大爷扣押知青安家费的事情。”

“安家费?”张大娘和舒曼面色皆是一缓。

“还不止,说是村里在做投机倒把的事情。”杜鹃现在也是恨自己嘴太快,杨渝渝一问就没有防备地说出来。

“你在镇里是不是故意瞒着杨渝渝她们张大爷去了县城的事情?”如今红旗村是个什么情况,杜鹃也能分析出来原因了。

就只剩下一个会计能顶什么用,壮劳力跑了小半在镇里屠宰场,她离开的时候,那边还灯火通明。

最主要的是张队长和王老根都不在,村里没有话事人。

哪怕红旗村的账面清清白白地,可对上革委会那一群人,没事也能给你鸡蛋里挑出细碎的骨头来。

很快村口位置就起了争执的声音。

舒曼留抱起春花就往外面去,张大娘犹豫了一下,没去拦。老头子不在,她就得出面顶上,指望舒曼留下来照顾孩子,想也是不可能的。

在经过知青点的时候,舒曼敲开白玉英的房门,看着穿戴整齐一点不像要睡觉的人,把春花塞了过去。

白玉英撇撇嘴,等杜鹃也进屋了,当着舒曼的面,啪地把房门关上。

“能行吗?”张大娘哆嗦着声音,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什么。

舒曼肯定地点头:“能行。”

书中前半部分,白玉英过得那么安稳,也是在县革委会里有人,后面那人出了事,连带着也就遭了秧。

春花放在她哪里最安全不过了,顺带也能把杜鹃护住。

路口的喧闹声这个时候更大了。

张大娘神色一敛,握紧了手中的擀面杖,加快脚步朝人声鼎沸处冲了过去。

舒曼赶过去的时候,革委会的人已经和红旗村的人对峙起来。

“这大半夜的,你说进就进,凭什么?”

“就是你们这帮混小子,上一回害得老娘差一点饿得进山去,现在还来。想趁着张队长不在讨论,这事你问谁能答应?”

“可不是这些龟儿子们,这个时候过来,准是又憋着坏。”

红旗村的一群人手里都扛着家伙,刚才说话的一个彪悍妇女手里挥舞着一把大砍刀,她身边都微妙地空出一圈。

若非情景不对,舒曼早笑出声了。

如今看红旗村人义愤填膺的表现,倒是有些空暇去看革委会的人。这还是她头一次见识,来的人仔细一看有十来个,但都是年轻人。

在这群人中间,舒曼很容易就看到韩春梅,她似乎十分愤怒红旗村人的阻拦,一张脸气得横眉竖眼的,在灯光下就有些凶神恶煞的。

倒是没有见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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