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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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诺答道,“何府的原址其实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宅子,那户人家后来搬迁了,而这座宅子便被那户人家的后人卖给了何家的先祖。”

台阶下是一条过道,与楼梯同宽,两旁的壁台上亦燃着烛。紫愉小心地走完最后一阶台阶,打量了一眼过道的两边,道:“这些我听人说起过。”

“我主人便是那户人家里唯一的女儿,死后她的家人秘密将她葬在此处,便转让这座宅子举家迁走了。”阿诺淡淡道,突然停下了脚步,“到了。”

☆、第四十章、恩断义绝

阿诺说着便进了一个洞口,紫愉随着也走了进去。那石洞内十分宽敞,温度也极低。因着是在地底,所以石洞里仅靠着洞内正中烛架上的几根烛照明。

借着烛火,紫愉隐约可以看见烛架旁有一块约莫半个人高的高地,上面放置了一个长方形的箱子,在这空荡平坦无一物的洞穴之中格外瞩目。

虽然之间隔了段距离,可紫愉还是能够感受到从箱子里传出来的蛇毒气息。

紫愉微微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经走到高地处的阿诺,拉着身后的狸之一起走了过去。

走近了紫愉这才发现,那长方形的并非是什么箱子,而是一具没有棺材盖的棺材。棺材里边躺着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姑娘,那姑娘紧闭着眼,面容依旧栩栩如生。

若不是那额间的青黑,还有从她体内传出的蛇妖毒气息,紫愉险些就要以为,这不过只是一个睡熟了的姑娘。

“我吸取魂魄,其实就是为了救我主子。”阿诺站在棺椁的另一边,低着头道,“主子死后心存执念,数百年内化生心魔,而魂魄又落于外边久久不能往生。我听闻以魂养魂可招魂归逆生死,便想试试。只是这个计划刚刚准备实施,便就碰到了你们。”

“你主子死于蛇毒对不对?”紫愉看着棺椁里的女子,斩钉截铁道,“那咬你主子是一条生有小翼,还会飞行的蛇对不对?”

阿诺愣道:“你怎么知道……”

紫愉双眼微眯,手刚想朝着那女子伸去时便被狸之一把拉住。狸之一改往时的吊儿郎当,看向紫愉的眼神甚至有些凌厉:“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但这件事,你不许管。”

“我若不管,还有谁管?”紫愉反问道。

“季流火和凌肃霜。”狸之紧紧抓着紫愉的手臂,声音逐渐带了冷意,“这事和螣蛇妖相牵连,本来就是他俩的事情,和你没有一丝关系。”

“他们的事便就是我的事,既然是我的事,我就得管。”紫愉蛮不讲理道,费力想要挣开狸之的桎梏。

只是紫愉越甩,狸之的手却抓得越紧。紫愉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要被狸之捏碎了,却强忍着痛意不肯退步:“我意已决,你改变不了的。”

“若我非得改变呢。”

紫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后才睁开眼紧盯着狸之,脸上满是不解:“狸之,螣蛇妖不仅仅是流火哥哥和肃霜姐姐的敌人不是吗?他扰乱天界,害死了朱雀神君,难道你就不恨他不想杀了他吗?”

紫愉抬起头,看向狸之的眼神极为奇怪,宛若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狸之,我真的想不明白。流火哥哥和肃霜姐姐为了给朱雀神君报仇,宁愿抛弃自己神君的身份也要下凡来,花尽心思地寻找着和虚浊想要杀了他。可你呢,你不仅什么的都不做,反而还四处挤兑流火哥哥,甚至还不许我帮他们。狸之,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子做,还是说,其实这么多年里你对朱雀神君之死的悲伤和对虚浊的恨,都是假的?”

“阿诺不惜日后遭天谴也要夺人精魄救他主子,我本以为他是和你一样是个忠义的人。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什么感人心的主仆情谊,你根本对朱雀神君就没有一点情谊,你根本不配与阿诺相提并论!”

紫愉说完便又闭上了眼,似是不想再看见狸之一般:“若你非要阻拦我,我便与你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狸之面色在紫愉的话里一点点失去血色,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理解紫愉的话一般:“你要与我恩断义绝?你为了季流火和凌肃霜两个人,就想着要和我恩断义绝?可是小愉儿,甚至连你的命一半是我给的,你要怎么与我恩断义绝?”

紫愉闻言却是连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大不了我助他们杀了螣蛇之后,便将这条命还给你。”

狸之眼圈微微有些发红,面上强装着镇定:“小愉儿,你故意说出这些让我难受的话,就是为了让我不拦着你帮他们两个是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小愉儿,你如愿了。”狸之说完便松开了紫愉的手,毫不犹疑转过身去。

身后,紫愉终于睁开了眼睛,看都不看狸之一眼,揉了揉手上被捏出来的一串红印,朝着阿诺道:“我先看看她的情况,其他的等出去找到流火哥哥和肃霜姐姐再说。”

待紫愉看完面前女子的情况后神情更加凝重,她转身从高地走下,无视掉守在门口的狸之径直朝着出口走去。

阿诺提心吊胆地跟在紫愉身后,生怕不小心再次触怒两人。

狸之看了紫愉一言不发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抿了抿嘴到底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拦住了跟在紫愉身后的阿诺,从袖里掏出两个小瓷瓶出来,却是传了密音给阿诺:“这是我最近弄到的药膏,你替我转交给小愉儿,别让她知道这药膏是我给的。”

阿诺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唯唯诺诺的应下,见狸之似乎是没有话要说了便赶紧去追上紫愉。

待阿诺也走后狸之这才放松下来,一点点滑落坐在了地上。

此时石洞的入口虽已被合上,却仍有极其寒冷的气息从地面的缝隙之中传出来,狭长的密道里只有远处几缕极淡的烛光照来。狸之卸去了一身灵力,坐在地上只觉得无比寒冷,脑子也因而愈发清醒过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紫愉会因为他阻拦而那样生气。他是恨极虚浊的,因为朱雀神君是因虚浊而死;可是他对虚浊的恨却又不那么纯粹,因为紫愉,是因虚浊而生。

他的确是不在意季流火和凌肃霜两个人要如何对付虚浊,但是等到关键时刻他必然是会出手相助的。毕竟,除去虚浊是朱雀神君的遗愿,为了完成这个遗愿,即使他需付出性命也没有关系。

可是紫愉不行。紫愉是他亲自养大的,他只希望紫愉快快活活的,而不是为那些仇恨所累,更不想紫愉为了过去的恩怨付出生命代价。

但他也知道紫愉的脾气,决定了一件事,谁都改不了。只是如果继续让紫愉去管这件事,可能最后结果又是用掉一片花瓣。她总共才四片花瓣,再用掉一片就是丢了半条命了。

可是如果不让紫愉去管这件事,那大约是没有可能的了。

狸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靠着墙叹了口气,只觉得脑袋越发沉重了起来。

另一边,紫愉从暗道里出来后,便直接大步朝着屋外走去。

阿诺紧跟在后面,随着紫愉一块出了房门,见紫愉忽然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将瓷瓶拿了出来,上前一步道:“公主,这药膏是王上托我交给您的。”

“呸,谁要那只臭狐狸的东西!你也不许喊我公主了,这公主谁爱做谁做去!”紫愉跺了跺脚,又大步朝着院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就转过身来,见阿诺未跟上不由有些气恼:“你把那药给我拿来。”

阿诺闻言急忙走过去,将其中一个瓷瓶的瓶塞拔出来后递给紫愉。紫愉接过瓷瓶,倒了些出来后往手上那圈红印处胡乱抹去,边抹嘴里边念念有词:“臭狐狸!”

那药膏效果极好,擦在伤口处顿时便有一股凉意传来,盖住了原来火辣辣的感觉。阿诺见紫愉涂完后又将另外一个瓷瓶的瓶塞拔出来:“王上说再擦上这个,就可以更快消肿,还不会留下印记。”

紫愉脸色这才微微有些好转,涂着药膏顺道往阿诺身后瞟了一眼,见狸之没有在不禁问道:“臭狐狸人呢?”

阿诺答道:“王上还未从暗道里出来。”

阿诺边说边将两个瓷瓶的瓶塞盖好,一起递给紫愉:“公主并非真正恼怒王上,之前又为何说出那些话来伤王上的心?”害得我以为你们两个真的闹矛盾,差点吓掉半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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