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方婉刚进府的时候,因为庄嬷嬷要给下马威,她是整顿过王府的,不过那会儿她还连这里头的人都不太认得全,便只是撤了庄嬷嬷和银杏,其他人都留用了,职责也都没有变。
第一天的板子打过了之后,府里暗地里或许还有一点儿小波澜,大面儿上是没什么动静的,个个安分守己,谁都知道王妃是个辣手的,没有她不敢动的奴才。
如今方婉有了身孕,除了把春兰的一家子给提到王府来,也没太大动静,方婉当然还是需要些自己最信任的人。
其实内务府来的人,虽然不甘寂寞,爱搅风搅雨,但实际上是比外头人要靠得住的,这些人都是一家子身家性命都在这里的,否则内务府伺候的都是贵人,哪里敢放心呢。
谁也没有几个脑袋给人砍的,不然方婉手里人再多,也监察不完这王府里按照规制使的几百下人。
在萧重的书房里,他跟前的大太监赵培正在跟萧重回内务府送来的四个嬷嬷的履历和家世,萧重听了就有点恼:“内务府倒是会办差!”
赵培弓着身,头差点没弯到桌子底下去,哪里敢吭声。
内务府送来四个伺候王妃怀孕的嬷嬷,其中就有两个不对,有一个的婆母是大殿下的奶妈妈,还有一个的夫家一家子现就在齐郡王的王府里伺候。
萧重恼道:“我的儿子,今后还得看大殿下的眼色了不成?”
府里进了人,王爷吩咐不许让王妃劳神,亲自吩咐查底细,赵培查了履历家世就知道这件事不妥,连忙来回王爷,萧重道:“我开府的时候,有些人是太妃替我挑的,有些人也是内务府选进来的,难保还有这样的人,以前我是不理的,如今不一样了,统统都给我查一回!”
如今内务府是由恭亲王总领,先帝现存年龄最大的皇子,皇上还是他弟弟。内务府是个琐碎活儿,责任不大,油水却不错,也算是皇上对哥哥的照应。
赵培得了萧重这话,哪里敢怠慢,底下人的底细要查,还有奴才之间的合众连横也要查,认干亲菜户之类的事,主子不查的时候就罢了,一查就是罪名。
方婉过了好几日才知道,王府里不声不响查了一众人等,查出了有私通消息的,有夹带送东西的,也有认亲的,统统提到门外打了板子,如今人人都紧着皮子,小心伺候着。
然后萧重请了恭亲王世子喝酒,第二日,恭亲王世子就黑着脸去了内务府,把内务府从上到下的大小头目提出来七八个,连同手下,三四十个就在门口打板子,连内务府的管事大太监都打了两个。
恭亲王世子在门口坐着大圈椅亲自看着打,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内务府这些混账奴才,仗着都是家生子儿的奴才,略微不得脸的主子都不放在他们眼里,谁都敢弄,如今还弄鬼到小皇叔头上了,也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
袁太妃出事了,又不是小皇叔出事,小皇叔在皇上心里,可比自己爹这个恭亲王重的多了!
第86章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内务府的人,尤其是管事人等,只要肯查,谁都不干净,恭亲王世子在门口噼里啪啦打了一顿板子,又发狠叫查家底,这位世子爷们,平日里笑嘻嘻一脸纨绔,底下人糊弄他,只要大面儿上过得去,他也不当回事,他老人家说:“使哪个奴才不都差不多?谁不糊弄?只要糊弄的我能交了差,没人查问到我头上来,那就大家都过得去。”
可这一回,他叫小皇叔给查问到头上来了,所以他还有下一句话:“谁叫我交不了差,我也叫他过不去。”
他这脸一变,就像包青天似的黑,一连十几日到内务府坐堂,冷着脸,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活阎王一般丝毫不留情,平日里跟他说惯玩笑的内务府管事,个个自然都会看眼色,全都规规矩矩伺候着,再不敢似往日里一般。
恭亲王世子的年龄比萧重还大些,平日里也把小皇叔哄的不错,这次小皇叔还算是顾忌他的体面,说是请他喝酒,到了私底下才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也怪不得小皇叔,谁遇到这样的事儿不恼?
内务府那些混账,惯会看人下菜碟儿,办的事太不地道,景王妃那是生育大事,他们也敢弄鬼,无非就是看袁太妃出了事,打量景王殿下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内务府查的腥风血雨,慎刑司逮进去十几个,进了那些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家里人呼天号地,到处托人情,外头人情都托到了邓五,容十二那里了,这两人都是有银子,消息灵通的主儿,回头一打听是什么事,哪里敢接。
容十二转头还道:“谁叫他们不长眼,连景王殿下都敢弄,打量景王殿下平日里不理会这些不是?可这一回是景王妃啊,那可是景王殿下的心肝,何况还有个小王爷在肚子里呢,找死不是?”
这里内务府里变了天,宫里徐淑妃过了好几日才得了消息内务府为什么这样查人,立刻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都变了色,立刻吩咐去外头给齐郡王府递信,叫大殿下进宫请安。
齐郡王和齐郡王妃一齐进来,徐淑妃也不客气,道:“老大你跟我说说,你去招惹景王殿下做什么?”
齐郡王殿下因去年赈灾的差使办的好,很被皇上夸了两回,今年开了年就把他派到工部去了,虽然不是做工部尚书的活,但既然不是去当活菩萨的,事情自然就很多,工部的事儿不仅多,大的都不少,且油水也很多,得了这桩好处,赈灾填进去的银子就不算一回事儿了。
最要紧的是,办了事,都能落在父皇眼里,父皇这么多儿子,赐婚开府的也有好几个了,现在还只有他得了这样实在差使呢。
跟别的儿子都不同。
齐郡王当然更觉得亏的小皇叔拉他一把,才有今日的好事,自开年进了部了,忙的什么似的,常三五日不回府,这会儿夏天刚过完,晒的好像在草原上过了几个月似的。
昨日里刚从外头查看了回了府,就得了亲娘的信儿,今日一早进宫来,还惦记着回头要去查看那一处的工程呢。
此时听徐淑妃这样一问,齐郡王一脑袋官司,下意识就看了郡王妃一眼,才道:“母亲这话儿子竟不懂,儿子这些日子忙着外头的事,昨日才从山东回来。母亲要问什么事?儿子办坏了?”
徐淑妃就把内务府的事跟他说:“你有劲不往好的地方使,去招惹景王殿下做什么,他能跟你争什么?皇上待他那样,无非是因为长兄幼弟,从小儿看着长大的,当半个儿子看了,又比疼儿子简单容易,才这么着的!”
徐淑妃当着齐郡王不骂郡王妃,只管劈头盖脸的骂儿子,齐郡王不敢说什么,只得低头听训,等徐淑妃骂了一回之后,才道:“这真不是儿子做的,只怕是内务府那帮子活贼,选人的时候不经心,也不管屋里底细,一股脑儿只管派过去。”
齐郡王一点不敢恼,只是不疾不徐的说:“母亲最知道的,内务府那些人,连宫里不受宠的主子,他们都敢摆布一二,何况别人,这一回袁太妃出了那样的事,难保就有人狗眼看人低,办景王府的差事的时候敷衍塞责,儿子刚好就填了那馅儿。”
徐淑妃皱眉:“你果真没有插手?”
齐郡王道:“就像母亲说的,我做什么去办这样的事呢?就是王妃在这里,我也敢说,我与王妃夫妻一体同心,这事与王妃也没有关系。王妃向来识大体,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齐郡王妃坐在一边,转头看着齐郡王。这事儿徐淑妃没骂她,也没她辩驳的机会,此时听齐郡王这样一说,自然心中感动的很。
这样一说,徐淑妃跟儿子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内务府若是敷衍,随意挑的人,挑到一个齐郡王府有干的人还有可能,两个都是,尤其有一个还是齐郡王的奶妈妈的家里人,这就有点蹊跷了,这就是有意栽赃啊!
齐郡王恼道:“这鬼弄到我头上来了!”
白白叫他得罪小皇叔!
这子嗣的事,在谁家不是大事?何况小皇叔这回又是景王妃有孕,养下来就是嫡子嫡女,又比旁的更着紧一层了。
徐淑妃却叹道:“这哑巴亏只怕不吃也得吃了,这种事,除了我这亲娘肯信你,别人怎么信?”
齐郡王虽然不得不吃这一回哑巴亏,但这亏也不能吃的一点儿表示也没有,正好九月初五是颜侧妃生的齐郡王庶长子的生辰,齐郡王妃跟齐郡王商议:“不如趁着这孩子的生辰,办热闹一些,我亲自去请景王妃,好生解说一回,虽不敢让人家不怪罪咱们,总要有点诚意才好。”
齐郡王想了一想,也觉得这样好,颜侧妃这孩子是得了方家的恩的,从这里说话更好说,便道:“这也好,就是要累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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