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话音未落,司空彦身边矗着的侍卫突然对她发难,一掌拍了过来:“还想死缠烂打?”
宋悦一惊,几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应激反应之下,身体的所有肌肉一瞬间收紧。然而预想中的掌风并未发生——从她身后,一支细长的竹筷带着疾利的速度破空而来,擦过那侍卫的手掌心,呈一条紧绷的直线,直钉入了面前的墙壁!
侍卫吃痛,反射性的缩了手,掌心已经被划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司空彦笑容一淡,一眼瞥向楼下大堂。
一抹白影无声无息地站在方桌边,似乎楼上发生的事与己无关,可那方桌上放着的是一个竹筷筒,里面的筷子,显然和墙壁上的是一个样式。
宋悦也有些疑惑的顺着竹筷的路线转头,却震惊的发现,玄司北正从楼下的方桌边走出,一步步缓缓走上楼梯,无声之中,每出一步,身上冰冷气势更盛一分。
他没表现出对她的丁点热切,甚至没看她一眼,却不着痕迹挡在了她身前:“再怎么说……这位公子也是我请来的贵客,司空少主切莫怠慢。”
第52章 风水轮流转
当玄司北的眸光与司空彦交汇时,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宋悦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摸不透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流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随着玄司北这么轻轻一挪步, 落在她身上的压力骤减, 让她松了口气。
“原来是贵客。”即便玄司北开口袒护, 司空彦也仍不改脸上的冷淡, “可陋舍是在容不下大佛, 陈耿, 将他‘请’出去。”
宋悦张了张口, 还想挣扎着辩解一下:“其实我……”
现在在他眼里, 她大概和姬无朝的形象没差别了, 这可是她要攻克的第一个忠臣, 要赢得他的忠诚度,首当其冲的就是君王必备的几大素质,结果她就败在了人品上?
话还没开口, 陈耿就对她出示了一个“请”的手势,赶客之意再明显不过,他身边那个面无表情的高手, 也往她身前走了一步, 似乎她要再靠近司空彦一步, 他就要出手。
三脚猫功夫的宋悦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住了嘴, 连忙往玄司北身边躲了一下, 环上了他的手臂, 哆哆嗦嗦地小声道:“爱卿,我们走。”
司空彦明知道她皇帝的身份,却看她一身便服,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不认,这样就算得罪了她,她也只能记在心里,不能摆在明面上指责他。
死奸商。
宋悦敢肯定,她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之后,司空彦对她的认知又要多上一条“胆小”。反正形象算是毁了,能不能成,得听天由命。
玄司北斜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皇帝,先是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却还是没能躲过她的靠近,竟然面无表情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僵硬着手臂任由她环着,带她走出了客栈。
司空彦的态度,在他意料之中。他们都是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因为私事而耽误正事,司空彦更甚,在欣赏敬重他的同时,也能对他的贵客毫不假以辞色。看小皇帝这副颓败的样子就知道……
等等,他为什么会让姬无朝近身?
忽然想到此,玄司北脸色一冷,在踏出客栈之后,忽然抽了手,还有些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待眸中重归幽暗,才缓过来:“微臣还有家事,先行告退。”
宋悦发现他的异样,试探性往前走了两步,没想到玄司北敏感的很,在避着什么一样,又往后退了两步,总与她保持着五步的距离:“皇上留步,无需再送。”说罢转身便走,行色匆匆。
“……”宋悦心情复杂。
怎么看上去像是逃跑?她有这么可怕么!
……
说服司空彦的计划,死在了第一步。
回宫的路上,宋悦一直在低头琢磨着这件事。飞羽已经去往魏国收粮了,还差一个赵国,或许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而地下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又是断然不能交给不信任的人的,她身边的人里,其他个个儿都有差事在身……
思来想去,还是得从司空彦身上下手,这段时间就算没把他强行掰成忠臣,也要把他手里的粮食弄到手。
她脚步忽然一顿,让李德顺先带人回宫,自己却换了身衣服,洗掉妆容,换回女子打扮,回到了家中。
玄司北说有家事在身,应该只是推辞吧?以防万一,还是来看看。
宋悦一如既往的推开了门,没发现院子里有一丝人气,松了口气,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从地下潜入宫中,结果刚一推门,就看见玄司北半跪在她的床头,面上带着一抹好奇的探究,认真的黑眸一眨不眨,轻轻用手指去触碰木雕上的细纹。
宋悦吓得几乎心跳骤停:!!!
太危险了,那可是通往皇宫的密道!
她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三步并作两步,从背后突然蒙住了他的眼睛,随便想了个拙劣的借口,沉声道:“告诉你,我是人贩子,你要被我拐到山沟沟里去了。怕不怕?”
说着,还没等他反应,就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从背后扯住他的手,不让他挣扎。
事实比她想象中的顺利,玄司北甚至没看后面人是谁,就乖乖被她揽在了怀里,甚至让她有点怀疑他绝世的武功都用到哪里去了。
“不怕。”他眉眼中带着一丝宠溺而满足的微笑,当她的气息从身后扑来时,他的心中像是被什么填满,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少年的磁性声线温柔得令人心跳漏了一拍,“宋悦,只要是宋悦……无需花言巧语,你走到哪,我就跟你到哪。”
他突然转过身,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是喜欢宋悦的,喜欢到恨不得天天把她绑在身边,不由自主地想方设法,讨她一笑。
这种强烈而纯粹的冲动,只对她有。
对姬无朝,他之所以会那样反常,或许是从他身上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在宫中复杂的格局里求生存,被迫韬光养晦,受尽欺辱——他们都是可怜人罢了。看到姬无朝被司空彦随便一个下人欺负,他出手相救,也是出于同情,或者单纯是因为司空彦驳了他的面子,才让他心下有些不舒服。
宋悦发觉自己被他抱得死紧,想到之前他截然相反的态度,越发觉得他反常。对于准儿子的身心健康,她还是得过问的,别不小心把他养歪了:“你松松手……这是怎么了?”
好在,玄司北应该没发现床头的异样,或许是她及时的出现,让他全身心陷入了思索,没心思想其他。
怕勒疼她,玄司北回过神来,轻轻松开搂住她身子的手,看向床头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漫不经心地安抚道:“无碍,只是想到了些烦心事。”
宋悦见他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忍不住想趁机欺负欺负,毕竟要是长大了估计没这机会。揉了揉他的头发,又捏了捏脸,见他有些分心看向床头,一狠心,在他光洁细嫩的白皙脸蛋儿上亲了一口:“乖,都会过去的。喜欢吃什么?为娘给你做。”
毕竟他在悦来客栈帮了她一把,要不然,想脱身,非得把皇帝的身份说出去不可,到时候面子里子都给丢光了。想到这里,她甚至还想抱着他亲个几口。
玄司北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淡红,迅速间,脑海里其他念头一扫而空,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脸颊方才的触碰上,呆了良久,忽然转身跑了出去。
宋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