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林皎在乎的是,人命是无比值钱的,你不能不通过刑部定案就私自残害,这和穷凶恶徒有何区别。
“宋巅,即使你说的一切都作数,那么,为什么要扯上我?”
起码,我不该是你利用的东西。
男人依旧稳坐,眉峰拢起,声音沉淀暗含杂质,“因为,温淮。”
他当时确实控制不住自己双手而大开杀戒,与林皎小小的争执已经无限放大,大婚前期,他时刻处于极度焦虑之中,知道他即将是自己的妻子,却仍旧在意那莫须有的前夫,脑补出各种她当时如何害羞和期待,相对比下,自然就生出许多不满,他在自我的厌弃之下,同时也在厌烦她。
林皎脸上的寒霜因为那两个字而逐渐融化消退,温淮,在她有限的记忆中,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真正的心怀天下。
尤其这种自我的脑补,最为厉害,林皎已经把温淮推崇成了一个身披万丈佛光的得道高僧。
“你果然,还很在意他。”直到对面男子再次传来粗粝的嗓音时,沉浸在回忆中的女子才倏然回神儿。
“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不过想去看看他过的好不好,仅此而已。”
林皎语调下沉,不见他一面,总觉得良心难安,她自认为自己过的好,难免想要别人也同她一样过得好。
宋巅心思颇重,今日聊的透彻,却没了想要回归最初的初衷,他以往总觉得林皎是一个物什,原本是唾手可得的劣质东西,后来渐渐脱壳变成了昂贵易碎的珍品,直到如今,她成了个独一无二的稀有物种,她有思想,有决断,有感情,他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灌输给她,让她改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他有些认不清,到底为什么非她不可,她有什么能值得自己放弃喜好规矩反而屈身去迎合她,这太荒谬,太不可思议,他也许应该试试没有她的日子,或许,谁又能离不开谁呢?
既然你真心不喜欢与我呆在一处,何必强扭个瓜,抱回家也是生的。
“林皎,无论你想做什么,可以让吴妈妈去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耗子正在出疹子,我今晚在这歇下,你安排个地方。”
男人有时处理事情觉得顾虑重重,往往会暂且搁置,等到双方都安静的沉淀下来之后,我们再说。
而女人是个感情动物,林皎一听他疏离的口气,顿时半截气噎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这个死男人。
“用不着你显着,还是回吧。”
还让吴妈妈找你,我就是让人给活炸了,都不会去求你。
男人刚才松懈的气势再次回归,他的女人,最起码的能温顺听话,这种态度是对自家爷们该有的吗?
就是惯的。
“你别恃宠而骄,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
宋巅站起,双手交叉按压虎口处,鼻音浓厚,显然在压抑怒气。
女子见惯他的蛮不讲理,无心一笑,眼睑低垂,眉目舒缓的回应了句,“侯爷也别太自视甚高,我的心田真还没那么大的地方。”
细听还带着微微的不屑,与人吵架已经很久远了,能和宋巅吵起来的,真没几个,遇上几个犟种,他都能摆弄的服服帖帖的,唯有林皎,他不想吵。
“好,我们各自冷静下吧,过几天再说。”
今天是不会有结果的。
如此,二人再次因为温淮而陷入冷战,且有愈演愈烈之兆。
小耗子夜里睡的不稳,林皎一直陪着,勉强囫囵一夜,清早,宋巅隔着帘子看了几眼,才放心坐轿去上朝当值。
宋岩今日提起一事,要撤销先帝所策划的武将擂台,以减少开支,武将的各种弊病一齐爆发,随后御史参某某武将因与人发生口角,而引起斗殴事件,导致一死三伤,店铺掌柜告其跋扈,被当场无辜砍伤,由此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圣上最后下定论,取消武将选举擂台赛,挑事官员被降至最末,一撸到底,其余武将得以警示,引以为戒。
果不其然,不过三日,宋岩再次提出要广开恩科,由五年一选改为三年,同时各城各县设糊名制,避免徇私舞弊,收受贿赂等等十余条,精辟独到。
圣上愉悦恩允,广发文书,昭告天下。
黄金十月,是宋丞相一个人的独秀,他的才华睿智,他的先锋理念,影响了整个大晋朝的文人书生。
让他们有信念得以寒窗苦读,来日方可金榜题名。
而京城的贵妇圈里,出现了新的流言,还是关于丹阳郡主,她似乎已经成了个传奇人物,为何,她竟然在圣上广开恩科的同时,提议宫中设置女官,教习何处宫女和太监,最为重要的是女医官,可为宫妃以及各大家贵妇治疾祛病,这些都是好事,为何会成为流言?
是因为,丹阳郡主留宿宫中已有半月之久,听闻常常随侍帝王,其受宠程度比之宋丞相更甚,前些日子,邻国进贡入宫一批珍贵的玫紫夜明珠,听说为了讨丹阳郡主的欢心,圣上特地穿成了如瀑布般的珍珠帘子,其美硕无比,价值连城。
这种一掷千金夺取美人芳心的豪举,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故而有羡慕的,也有说三道四嫉妒的,一个不知道过几手的女人,竟然迷惑完平原侯,又转投圣上的怀抱,不知廉耻的很呢。
也不知道那丹青观是不是习得什么妖法,专门惑的男人丢心散魂,前阵子一件趣事,豫恩伯竟然为了个比他大个五六岁的女人,和恭亲王的次子大打出手,恶言相向,最后闹到圣上那里,豫恩伯还特可笑的为了保护丹青观那个女人一言不发,被罚了半年俸禄,又罚扫宣武门街道三年,可省了不少杂役太监的事儿。
而丹阳郡主不就是丹青观的创始人,果然传承的丝毫不差。
此时距离景阳宫不远处的主殿中,确实一片春意浓浓,墨菊盛开的花蕊卷曲姝姝,其前站着位盛装女子,她头戴金冠,手持金剪,声音飘渺如迷音,“他又来了吗?”
随侍宫女显然不赞同,却没法子说什么,娘娘刚惹了圣上不快,心思正迭起呢,“今日早朝散后,直到巳时末才出宫。”
“嗯,你下去吧。”
站着的女子回身朝外看去,赫然是龚瑞欣。
她前些日子被圣上召进宫,很显然她的归属已经无法自己决定,父亲为了权势是不会在意这个死了几十年娘的女儿,但,她的心是自己的,爱慕心跳也是自己的,她无法说服自己去迎合圣上,即使,他是主宰。
曼柔因为母亲而屈服婚姻,她呢,她又因为什么而屈服,不过就是一个难以启齿的暗恋罢了,他丝毫不知道,有这么个女子会暗暗的注视着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洁癖,他的心善,她每次偷偷瞧他,都想变成他手中的折扇,让他握于左右手,日夜不离。
她也没什么以后,不如帮帮他的心上人,说不定还能被他记在心间片刻。
“去老贵太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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