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是啊是啊,正是如此啊婶娘!”周钟善猛地点头:“我这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啊!”
“既如此,现下玄儿也成家了,你便把那些钱财全还给他吧。”逢太后不作声色地道。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周钟善爽快地道。岂料下一瞬话音一转:“只是好叫婶娘和侄儿们知道,我把那些钱财大头暂时挪去做了一件营生,马上就见结果了,到时候怕不是有原来十倍之利呢!”
“哦?”逢太后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却不知什么营生如此赚钱啊?”
周钟善欲语又休,挥袖驱赶周围乡民们。等人都走了,才凑近逢太后笑道:“却是你的侄孙殷儿,他是个读书苗子,比我强多了!在旧朝时,只差一点点就能中举人了。如今改朝换代,却是他的机会来了。新来的县尊,甚是赏识他,要想朝廷推举他出仕。一旦出仕,必不在一县之位之下!到时候,那银钱,岂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了?只是这朝廷上下,却也要打点一二。为侄儿们留着的银钱,我先腾挪到这上面了,然还差最后那么临门一脚......”
“唔,你这是还想要我出钱帮你儿打点?”逢太后笑道。
“婶娘是见过世面的人,必能明白这其中利害的。二弟就算发达了,怕不是抢来的盗来的吧?终究不是正道。”周钟善苦口婆心地道:“但殷儿这官一旦做成了,咱们就是官宦人家了,这家声和现在就是天上地下了!这一笔好帐,婶娘总算的过来吧?”
“唔,你真是好打算。老婆子我听了说了这半天长篇大论的,却是有些头晕。”逢太后闭上眼睛道:“你先回吧,容我好好想想。”
周钟善之所以今日“屈尊迂贵”来这儿,为的就是诓骗逢太后再给他出钱。现下见状还以为当真又把逢太后哄住了,意气风发地离去了。
“这样恬不知耻的人,让他死都算便宜他!”他一走远,逢太后哐当砸了手边茶杯。
101☆、晋江独发
当下逢太后便命侍卫外出送信。晚些时候便有一人随着侍卫一同折返了梅花村。
“晚辈黄金霸, 一早就收着赵永年赵大爷的信了,说是您老这些时日许到小的这地儿办点事儿, 许是有用着小的的地方, 叫小的留神着些。您老的大名小的是如雷贯耳啊, 能为您老效力是小的福气, 您老尽管吩咐。”来人长的五大三粗凶神恶煞, 在逢太后面前却甚是恭谨。
“那老婆子我也便不跟你客气了。”逢氏开门见山道:“你可知道这城中一个秀才,名周钟善的底细?”
“知道知道。”黄金霸答道:“他原来不过是乡下的一个穷酸秀才, 说是得了贵人赏识,赠了他钱财, 一跃而成为这方圆几百里数得上号的财主。为人极刻薄狠毒, 虽是读书人, 为了几斗叫不出的租子能逼着佃户卖儿卖女。对官府和城里的头脸人物却是不吝钱财的巴结,故而他这家业倒是一年比一年大了......他的三个儿子, 也尽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逢太后听完, 回房从箱笼中取出一物, 交于他细细叮嘱道:“你听着,回去如此行事......不必担忧官府, 自有我去应付......”
周钟善自以为糊弄过了逢氏,心中得意,这两天在街面上出入时也不免愈发的高傲——自然,遇上身份比他更加体面的人, 他笑的也是愈发的和蔼可亲。
恰这日是县尊大人的寿辰。周钟善早预备好了寿礼,一早便往县衙去贺寿。
他虽不过是个秀才, 然素日巴结县尊巴结的紧,礼又送的多,故而也得了一两分高看,前厅后衙里,他们男丁女眷的位子还是在挺显眼的位置的。宴席间,县尊大人也免不了亲自敬他一杯酒,把个周钟善喜的满脸红光。
除了祝寿之外,宴席之间谈论最多的还是那即将到来的皇太后鸾驾。“已经到了江安,怕是再过不到一旬就到了。”县尊忧心忡忡地道:“可是,还是未曾听闻丝毫风声,这帝乡,到底是治中何处啊?这万一是,万一一不留神,开罪于帝乡乡民,甚或是天家亲族,唉,那颗如何是好。”
“正是啊。”“这圣上行事,真真让人捉摸不透。”众宾客随声附和着。
周钟善也点头,并思忖着,自己和天家是本家,这临橦不是个大地方,七拐八绕能和天家连上宗,也未可知呢——咦,不如乘早预备下,一等明了那天家出身,便把自家族谱改一改,连到天家祖上去!好计,好计!唯一可顾虑者便是自己家是外来户,不过在此地绵延三辈,轻而易举就能被人识破——那便再往上连!就说祖上原也是这里人,搬走了又搬回来的,故而才和天家断了消息。好计,好计啊!!......
周钟善正拈着胡子,为自己想出来的妙极得意。突然就听外面一阵骚动。有家丁过来急急请了县尊老爷往后宅去。周钟善并没在意,依旧该喝酒喝酒,该应酬应酬。偶然目光扫过他儿子们那一席,却见他大儿不见了踪影。周钟善也没放在心上。
然不多时,却见他大儿子周殷走了进来——众目睽睽之下,给管家带着几个家丁扭拿了进来。衣冠凌乱,面目青紫,显然是挨了打的。
“这,这发生了何事?”周钟善吓了一跳。忙迎上去问。
“哼,周大老爷,你这儿子目无礼法,乱闯后宅。县尊大人给你面子,就不跟他计较了,你们请回吧!”管家傲慢地道。语罢也不容他们父子再分辨,家丁们一拥而上,把父子四人赶出了府衙。
到了外面,迎面看见家中女眷过来,也都是一样狼狈惊慌之色,原来她们也给从女宾席上赶了出来。
周钟善还从没丢过这样的人。“这是如何说的?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当真,当真闯了后宅?难不成是喝多了酒走错了路吧?”周钟善不敢置信地问周殷。
周殷面色涨红,讷讷不能语。周钟善便知道事情有异,便叫赶紧上车回家,回家再细说。
回到了家中,周钟善一再追问,周殷才说了实话:“原是素日往来府衙给县尊大人请安,便曾碰到过县尊的小姐的,生的真是沉鱼落雁之貌。今日宴席上,吃酒吃多了,原是想到外面透透气。便见着一丫鬟,与我说她姐姐要与我私会。我便随着她去了后宅。她把我带到花园假山旁,说去唤小姐来。我等了一会儿听见有女子走路的动静,便出去见人——谁知道竟是县尊夫人,还跟着一群丫鬟婆子......”
“你!”周钟善大惊:“你可曾唐突了县尊夫人?”他还是明白自己儿子性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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