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正好柳老头带着正哥和明哥,还有匆匆从地里回来的柳全锦,刚出村子就听到惨叫声,快跑几步过来,就看到在一旁小路上的柳全福。
身上那个味儿就不说了,裤子上还都是,肚子还翻江倒海的,柳全福看着就跟从粪坑里出来似的,他瞧见柳老头过来,那眼泪哗啦就下来了。
“这是咋回事?”柳全锦只看了一眼就怒道,“是谁这么丧尽天良,叫我知道非得打断腿不可。”
“行了,我在这看着,你们回去打点水过来。”柳老头这么一看觉得不行,实在是下不去手,就叫柳全锦带着正哥和明哥去打水,好歹先冲个差不多再说。
还藏在草垛里面的柳爻忠也探出头来,倒是没敢出来,他哭得更厉害,“阿爷。”
“哎,你就待在那里,先冲冲再说。”柳老头看到柳全福的手背绑在后头,眼瞅着胳膊就跟折了似的不能动,上前帮着把麻绳解开,心里就难受了。
这个儿子从出生起就是他的掌中宝,虽说长大了越来越不像话,可也没惹出什么祸事,柳老头自觉这家里头的孩子教育的还是挺好的,可看着现在凄凄惨惨戚戚的柳全福,他那心里头真是五味陈杂。
柳爻忠是柳老头的大孙子,是个身板结实的汉子,脸堂不错,不愁找媳妇,现在这个样子,柳老头心里就更难受了,他过去帮着解开绳子,拍了拍柳爻忠的肩膀,没说话。
很快柳全锦带着正哥和明哥挑着水过来,一桶水一桶水的泼过来,裤子也扒拉下来,好歹冲个差不多。
有些个好奇的人过来看,柳老头就脱下衣服盖在柳全福身上,沉着脸什么话都不说,旁人看着稀奇,也没人敢开口的。
冲的差不多,可柳全福和柳爻忠两个人还在不停地拉,大辣子草能叫人拉三天肚子,那就是实打实的三天,少了一天都不行。
最后还是柳全锦把家里的板车拖出来,上面铺着草,叫柳爻忠和柳全福光着腿坐在上面,再用衣服盖着腿,这才推着板车回了家。
柳老头沉着脸,慢吞吞的跟在后头,慢慢进了村。
看热闹的就说开了。
“真是作孽哟,那父子俩到底是得罪了啥人啊?叫人这么折腾。”
“谁知道,忠哥咱不清楚,那个柳全福平日里好吃懒做的,有些个人看不上眼倒也正常。”
“那也做得太过了,以后叫柳老头怎么活,他可是最好面子的。”
“自己的儿子管教不好,难道还能怨别人啊?”这个说话的显然讨厌柳全福,要不是这里人多,他恐怕得拍手鼓掌。
就有个站得最远的人对乘坐马车来的人说了,“喏,你们不是打听卿哥儿,那几个人都是卿哥儿家的。”
“这倒是稀奇哩。”
说话的人正是镇上传的沸沸扬扬,喝了野山莓酒多活一年一年差点儿长生不老的高富贵,他去找老大夫软磨硬泡的,得知拿出神仙酿的是上谷村的卿哥儿,就做了马车巴巴找来了。
还别说,这个野山莓酒当真管用,高富贵以前病歪歪眼看着脖子以下都进了棺材,可这些日子坚持喝野山莓酒,脸色红润了不说,身上也有劲儿了,他爹喜的不行,最近正张罗着说亲,高富贵烦得不行,就赶忙出来找柳爻卿。
已经打听出柳爻卿就在村子里,可看着他那些个家人,实在是……味道难闻,就连拉马车的花马都自个儿跑得远远的。
“咱们还去不?”车夫就问了。
“去,怎么不去?”高富贵本来也觉得膈应,但是他转念一想就想通了。他们家产业多,他爹年轻时候又是个风流鬼,没少往家里娶哥儿、媳妇,内宅里那些龌龊事,有些可比这个恶心多了。
板车推进家里,李氏一看就难受了,她阴狠地看向柳全锦,说:“老三,这是谁干的?”
“我爹哪里知道,他又不是神仙。”柳爻卿搬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怀里抱着二哈,上上下下的撸着毛,这会儿就笑嘻嘻的开口了,“我大伯是做了亏心事,被神仙敲打哩。”
“就你嘴皮子利索。”李氏恶狠狠地说了句,就吩咐厉氏和小李氏烧热水,叫柳全锦帮着在炕上铺了稻草,扶着柳全福上炕躺着。
李氏单独进屋,取了些精米,亲自放在小灶上熬。
这大辣子草没得解,若是小孩子还能灌水,大人就只得忍着拉三天。村里头都知道这玩意不能入嘴,可柳家这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儿了。
卷了汗烟,柳老头吧嗒吧嗒地吸着,坐在上房屋檐下面,看了眼柳爻卿,没说话。
大房屋里没了动静,但没过一会儿柳全福就跑出来,往茅厕跑,还捂着腚,跑的身上的肥肉一颠一颠的。
“老大和忠哥……”柳老头犹豫片刻,还是想跟柳爻卿说道说道,“你有啥事掰扯就掰扯,可不能用大辣子草,这个弄不好要死人,到时候咱们家的名声,你的名声……”
听着柳老头说话的语气,柳爻卿就忍不住想笑。
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还以为自己每回都是对的,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想想,最先错的是柳全福和柳爻忠,为啥现在一副柳爻卿做错了的语气,还想着叫他跪地认错以谢柳老头的教导之恩?
这家里头的公平本来就没了,现在隐约间黑白还要颠倒,真叫人心酸。
“阿爷,大伯和忠哥要卖钰哥儿,你得先去跟他们掰扯掰扯,该惩罚的惩罚了,再回头跟我说大辣子草的事儿,行不?”柳爻卿笑道。
柳老头噎了一下子,却还是道:“你这孩子,他们是他们的事,你是你。将来你嫁到外头,还是咱们柳家的脸面,那种事……”
“阿爷你就是不想说大伯和忠哥的错呗,心疼他们了。那你咋不心疼钰哥儿,他要是真给卖了,以后再见到他说不定就得缺胳膊少腿没了命。咋?阿爷你莫不是偏心偏的丧了良心,要叫钰哥儿去送死吧?”柳爻卿板着脸,一条一条的说,“这事儿谁对谁错阿爷你还不明白,叫我说道清楚?实在不行咱们就叫村里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看看他们是说我不对,还是大伯不对。”
“公道自在人心呀,阿爷。”
说完了,柳爻卿也不去等着柳老头说话,转身回屋。
抽了口汗烟,柳老头心里难受的厉害,他自觉是为了柳爻卿好,也没说柳全福不对,可真要叫他罚柳全福,这回大辣子草难道还不够?
“卿哥儿在家吗?”花马停在门口,车夫跳下来喊了一嗓子。
这里头有人跟从粪坑爬出来似的,身上的味儿还在,花马能闻到,他回头看了眼自家主人,眼神疑惑,搞不通这股子难闻的味儿有啥好追过来的。
正好兴哥端着热水出来,听到了就冲着三房屋子喊,“卿哥儿,有人找你哩。”
第23章 大家的金手指
来的人是高富贵,柳爻卿早就预料过,老大夫那边能透露出来,也是他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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