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娇香 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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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季瞻臣,对季家的心早就冷了,就算在这辈子,季瞻臣和温鹂连孩子都有了,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偏生季瞻臣还在那里道:“我不想退亲的,只是你年纪还小,你不懂我的苦。七娘只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蛊惑了我,让我觉得得到了释放。你放心,在你过门前,我绝不会让她生下孩子,季家的嫡长子只能从正妻肚子里出来。可是我爹说,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能纳了七娘,她……她除了蛊惑我,没做什么坏事,所以八娘,你别生气,你回去和你爹说,让他原谅了七娘吧……”

季瞻臣是个什么样的人。

蠢,愚孝,还有自以为是。他的确会读书,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考中.功名,可除了读书那点本事,他从头到脚一无是处。

哦,还有心机。但那点心机,只在利用她的时候,才毫无破绽。

温鸾垂眸。也可能是她那时候太笨,没有立即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季瞻臣还要再说,瑞香已经听不下去,忍不住“呸”了一口。

外头现在还有哪家不知温家打算和季家退了小儿女的亲事。就连退亲的原因,也早有人传遍了鹿县,就是出了鹿县,但凡认得温家,都知晓坏了温家八娘亲事的,是已经分家的温家长房庶女。

虽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季瞻臣和温鹂都有责任。可到底是温鹂的名声更难听了些,提到季瞻臣,人还只会顾念着脸面说一句儿郎风流。

这风流,是褒词,也是贬词,全看旁人如何理解。

季瞻臣一进玉石铺,边上的买家们便全都看起戏来,见他一言一句都在诉着衷肠,更是连个上前阻拦的人都没有。

温鸾冷眼看着,见瑞香呸了一声后,季瞻臣脸色大变,当即拉过瑞香,对他喝道:“所以呢?季家哥哥说到底还是觉得八娘年纪太小,不能立即成亲是委屈了你不是。季家哥哥觉得八娘不光不能立即嫁给你,让你身心满足,还要阻拦你和别的女人纠缠不休,是八娘的错?八娘应该恭恭敬敬地将七姐或者任何季家哥哥看上的女人送进哥哥的屋子,才是八娘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应该做的?”

季瞻臣即便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眼下当然不会应答。

季家没落,要不是季家要靠着温家的钱财度日,他怎么也不会答应娶温家女。这话他从前不说,方才也不打算说。

可温鸾的话,还有冰冷的和平日截然不同的表情眼神,犹如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自认是天之骄子的季瞻臣哪里忍得住:“一个商家女,居然敢这么折辱我!”

季瞻臣勃然大怒,情绪凌驾于理智之上,将私下里与人愤然的话全数倒了出来。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生得好又如何,不过就是个商家女,还是爬床婢生的庶出,你这样的身份,要不是我,谁愿委屈自己娶你过门,就是订亲也是我发了慈悲!”

“七娘是你堂姐,不过只是想与我默默长相厮守,却叫你捅到了长辈面前,平白污了她的名声!都说温八娘被养得十分骄纵,果真如此!你小小年纪,竟连堂姐都容不下,日后你想要我季家断子绝孙不成!”

这一屋子的人都被季瞻臣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见他凶神恶煞,竟看着像是要对个小娘子动手,更是有人叫嚷起来要拦他。

“啪!”

一条鞭子却在这个时候猛一下抽在了季瞻臣的身上。

他痛得闷哼出声,玉石铺里顿时一片静默。匆忙赶来的温仲宣抱着锦盒,愣在了原地。

“我平生最恨祸及父母的男人。”温鸾红润娇柔的面孔上冰冷如霜,手里的小马鞭收回来,又“啪”一下落在季瞻臣的肩头,“你自己做了错事,却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你若是觉得我温八娘配不上你季二郎,你就堂堂正正地求你爹娘退了这门亲事。介是,你是想娶了我七姐,还是想纳她为妾,都是你俩的事,与我与温家二房毫无关系。”

“你居然打我……你还是不是女人?”季瞻臣看了眼周围窃窃私语的围观人群,面上有些挂不住。

“你说对了,我还真不是女人。”温鸾挑眉。

她生得好看,挑眉挥鞭这样在旁人做起来看着十分匪气的动作,在她身上却分外有趣,甚至丝毫不见泼辣的痕迹,只觉得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娘子发着无关紧要的小脾气。

季瞻臣一愣:“你……”

温鸾“啪”一下,一鞭子落在了他的肩颈上。

看着季瞻臣打了一个哆嗦,温鸾收起鞭子,指着他鼻子,一字一句道:“我还只是个未及笄的小娘子,我背后是温家,我阿爹是温伯诚,我阿娘是永安顾家开国县公的堂妹。”

“你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比得过我的,你从哪里来的底气叫我对你低头?是因为你会指着我鼻子骂我商家女上不得台面么?”

温鸾笑,圆圆的眼睛弯成月牙。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

“你们季家,日后的的确确是要断子绝孙的。”

第12章 、〔一二〕骄纵

季瞻臣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外人面前被人撕下脸皮,狠狠地踩在地上践踏,然后像狗一样的鞭笞、唾骂。

“季家哥哥与其在这里出口伤人,不如扪心自问,你做的这些事老天爷会不会降下惩罚。”温鸾抓紧马鞭,嘲讽就刻在她圆润的脸上,“勾引未过门妻子的堂姐,面上深情款款,私下却又是另一副嘴脸。温家想要退亲,季家不肯,季家哥哥更是死缠烂打,满嘴甜言蜜语,一心想要享齐人之福,难道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将你的小人之姿表现的淋漓尽致?”

季瞻臣的脸涨得紫红。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他不知道这里头有多少是鹿县的大户或者官家的人,他气得发抖,可自己说出口的话已经捡不回来了。

覆水难收。

他现在才明白这个词的意义。

“八娘,你疯了吗?”季瞻臣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温鸾甩了甩鞭子:“我没疯。季家哥哥,是你疯了。”

季瞻臣眼睛发红,硬生生忍下了心头的怒意:“你不知收敛,难道就不怕退亲的事闹得整个凤阳都知道,退了亲还有人会要你么?”

大承对女子的拘束据闻比前朝好些,寡妇再嫁,携子和离,都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唯独退亲,不管理由是什么,最后落到身上的污名都会由女子背负。

有订了亲的小娘子未婚夫病逝,两人从未谋面,小娘子自然生不出什么悲痛之情,提出退亲。

男方家里却说什么都要迎小娘子进门,守望门寡。

最后退亲的事,闹到了府衙,亲退了,小娘子的名声坏了,人人指责她太过自私,没人敢上门提亲。

直到小娘子过了桃李之年,这才匆匆远嫁,至此不曾回过凤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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