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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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世泽心中一片清明,“周氏皇族,掌握天下至尊权利,可却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多疑,凉王此人聪颖绝伦,胸有沟壑,老谋深算,但他也有周氏皇族多疑的通病,也不知当初我对宁殊的救命之恩是否就是凉王布下的局,亦或者宁殊是中途被凉王收买,唉,凉王此人,不可小觑。”

“大人对凉王评价如此之高,”心腹意有所指,“可太子却是大庆的正统。”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方世泽没好气的看了心腹一眼,“若不是为了太子的大业,本官何必冒着被灭族的风险为太子探听凉王的消息?只是,凉王擅于隐忍伪装,我多次去信提醒太子殿下小心凉王,殿下却始终不以为然,此次好不容易拿到了凉王陷害长乐王的证据,却被宁殊偷了去,真是功亏一篑。”

“大人原本是想将证据交与太子殿下,让殿下看清凉王的真面目?”

“不仅如此,”方世泽摇头说道,“光帝向来不喜欢凉王,若是得知他看重的长乐王是因为遭到凉王构陷才会自缢,肯定会龙颜大怒降罪凉王,就算凉王不为此丧命,至少会被贬为庶民,太子殿下也就少了一个威胁。”

心腹叹服,“此计甚妙,大人英明!”

“如今说什么都迟了,”方世泽有些沮丧,眼中透出一股惋惜之意,“东西已被宁殊盗走,一旦宁殊成功脱逃,别说是扳倒凉王,就连我的项上人头都难保。”

心腹垂下眼帘思考一会儿,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不如,大人去信给太子,说明此事原委,以后如果发生什么变故,可求太子殿下出手相帮。”

方世泽摇头不语,面对心腹疑惑不解的目光生不出一丝解释的欲望,这事不仅不能向太子求助,还要死死的把事情给压下去,一旦太子得知他有暴露身份的危险,第一个念头不是把他摘出去,而是会想法设法将他除去,为的就是不让凉王拿捏住把柄,更甚至为了以防泄密,连他的一家老小都不会放过。

幸好他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证据,知道此事的人只有他和心腹以及宁殊三人,因着太子对凉王轻慢的态度,使得汴京那边并不大重视凉州这边的消息,当初为了秘密行事,他千防万防就是怕事情未成之前走漏消息,不曾想他都如此谨慎了,竟然还是出了纰漏。

本打算这一次可以用手中的证据扳倒凉王,他就不用整日里过着胆战心惊的生活,说不定还能因为此功受到太子的提携,如今宁殊背叛,证据被盗,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现在只能中途劫杀宁殊,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宁殊进入凉州城,若事情真的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他未阻拦住宁殊而使自己身份暴露,凉王为了逮住太子的小辫子肯定不会立刻将他杀死,到时他只求用自己的一条命以及手里掌握的秘密换得家人的平安。

“唉,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怪我处事不周全,怨不得他人,接下来城内的戒严与抓捕宁殊,还需要你多照看着些,指望其他几个废物抓人,估计人家宁殊早就在凉州城内逍遥了。”

心腹拱手行礼,语气坚定的回道,“是,小人必定竭尽全力抓捕宁殊。”

“原来,这人叫宁殊?”

自出了兵卒搜检一事,苏锦楼就用精神力死死监控着方世泽,直到深夜才听到了他与心腹的对话,也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苏锦楼看着地上的尸体沉默不语,尸体已经僵硬,额头处有一圆形弹孔,周围血渍凝固,弹孔下面是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眼中似乎还残留着几丝诧异,此人,正是当初从背后袭击苏锦楼的年轻人,也是方世泽遍寻不到的宁殊。

当时,兵官正与客栈掌柜说话,宁殊听到楼下动静心中着急慌乱,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凶猛,显然是打着要拿苏锦楼为人质的主意。

苏锦楼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他一不是皇室子弟,二没有为官做宰,一个小小的秀才,连个当官的资格都没有,在真正的大人物眼里,他的分量轻若鸿毛,人家怎么可能因为他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放刺客离去,最终的结果不是他成为刺客手中的亡魂,就是他成为两方人争斗中的炮灰,怎么看都只有死路一条。

就算他安然无恙,可刺客是从他的房间里出来的,他受牵连的几率高达百分之百,吃官粮的人只顾能够完美交差,谁管他这个小人物的清白与死活,所以宁可错抓不可放过,他八成还是要去大牢里走一遭。

刑不上大夫?人家学政大人还在那里看着呢,与藩台打个招呼,给他扣个伙同他人刺杀朝廷命官的帽子,刚到手还没捂热的秀才功名转瞬间就能没了。

与学政大人的交易?事关学政自己的人身安全,谁管你有没有献出稻田养鱼的良方?再说,人家已经帮你运作让你得了秀才功名,交易就算是了了,二者两不相欠,如今事关朝廷命官的生命安全,一码事归一码,不管你苏锦楼是否清白,都得获罪。

所以,苏锦楼不仅不能落在刺客手中,还不能让人发现他的房中藏有刺客,于是,他悄无声息的拿出一把消音枪,一颗子弹把刺客送上了西天,手脚麻利的把尸体藏在了精神空间里,随后打翻面盆,将血迹与水渍糊成一团,引来了兵官的查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若是不把人杀了,死的就是自己,二者选其一,当然是让对方嗝屁,来到这个世界,苏锦楼第一次杀人,然而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头脑异常清醒,冷静的不似正常人。

原以为在苏家人的关心之下,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社会,与上一世那个成天活在厮杀中的男人彻底没了关系,可这次发生的变故,却让他意识到,原来他的骨子里仍然是那个血腥冷血的男人,只不过平日里有老苏家的人用温情紧紧的锁住了他体内的暴戾因子,让他得以安心的享受安稳的生活。

苏锦楼拆开从刺客身上拿到的信,信内是凉王府内的管家吩咐长乐王府内的探子暗地运作,在长史蔡文洪的面前故意露出破绽,让其拿到伪造的造反书信,并且还言明会好好照顾探子的家人,话中之意明显是为了取信于蔡文洪让探子光荣牺牲。

看来这就是方世泽所说的证据了,苏锦楼看见书信上还盖着凉王的私人印鉴,思绪就有些飘远,话说这古代有没有类似于防伪标签的东西?别人是怎么判定私人印鉴的真假的?如果别人伪造书信印鉴岂不是很冤?

就像那个倒霉的长乐王,被构陷造反的书信上八成也有私人印鉴,那个蔡文洪凭什么认定书信就是出自长乐王之手呢?

想不通就暂时搁置一旁,苏锦楼将书信和尸体一起收到了空间里,得出府城之后才能找个合适的地方把尸体给处理了,现在只能先放在空间里。

今天所获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方世泽明为凉王亲信,实则是太子的眼线,凉王早早便在方世泽身边留下了探子,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长乐王自缢一事竟是凉王一手操纵的,这皇家之事还真够乱的。

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撑住,与他这个小小的秀才一点干系都没有,为了安稳的日子和苏氏一族的人身安全,他还是当作不知道这件事吧。

第53章 风波咋起

院试过后就是拜学, 由学政领着临平府大小官员以及上榜的秀才去文庙行拜师礼。

四十名秀才着学子服,整齐列队,走石桥, 过泮池, 行至孔子像前, 由第一排的五名秀才,也就是此次院试的禀生作为学子代表供奉五谷。

在司仪的唱和声中,全体人员向孔子像行礼, 以示对先人的尊敬与怀念,行完拜礼,学子们向学政大人献茶敬礼,以示尊师重道,最后在鼓乐声中, 齐诵《弟子规》。

“弟子规, 圣人训,首孝弟, 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 有余力, 则学文……”

朗朗学子声中,巍巍孔子像矗立在正中, 香烟袅绕,缓缓升起, 使得孔子像的五官越发模糊不清,苏锦楼站于最后一排,跟随众人齐诵《弟子规》,心境空明,朗如日月,清如水境,他头一次切身体会到古代人对于天地君亲师的崇拜与尊敬。

就在院试真正落幕之际,前段时间已经平息的长乐王自缢一事又一次咋起波澜。

“唉,你听说了吗?”一个脸颊瘦削,左边眉毛长了一颗痣的汉子,神色紧张,眼中却带着些许兴奋,神神秘秘的与同桌的人说道,“听说前些日子长乐王被诬陷造反,是汴京东宫那边的手笔,因着皇帝太过偏爱长乐王,太子担心会被长乐王取而代之,所以才先下手为强的。”

“真的?不会吧……太子心忧东宫储君之位不保,就构陷长乐王谋反?”同桌之人满脸怀疑,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就因为子虚乌有的猜忌而杀害亲兄弟?太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糊涂事来?你听谁说的?”

脸颊瘦削的汉子先是咂嘴,随即一脸不屑,“你还别不信!这事都在汴京那边传遍啦,听说皇帝陛下龙颜大怒,下旨让太子在东宫闭门思过,让他好好温习圣贤之书,把他参议朝政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说到这里,这汉子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的说道,“你说,皇帝陛下这次会不会废太子啊?”

同桌之人一听“废太子”三个字,赶忙呵斥道,“你不要命了!皇家的事岂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胡乱猜测的?”

汉子连忙捂住嘴,一副担心后怕的样子,又左瞧右看,见周围人都在吃饭说话,心中庆幸不已,幸好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不然被人告到官家那里,他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苏锦楼一脸黑线的看着周围人装模作样的吃酒聊天,明明刚才那个瘦脸汉子说八卦之时,一个个的都竖着耳朵聚精会神的偷听,恨不得当场弄个耳勺把耳屎给掏干净,生怕耳屎糊住了耳朵听漏了什么重要消息。

不过也不知道是那瘦脸男子天生大嗓门还是故意为之,明明是在说“不可外传”的皇室秘辛,却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一耳朵。

这种“不传不是大庆子民”的劲爆消息,不过一天就传遍了临平府的大街小巷,偏偏传八卦的人个个都强调“你千万别把事情说出去,这是我们俩人的秘密。”

于是,贩夫走卒,过往行商,个个心中都有了一个小秘密,有时分享八卦的人遇见了同道中人,他们从彼此的眼中同时瞧见那一份专属的兴奋色彩,“哦……原来你也知道了,哈哈哈。”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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