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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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里不清楚,姒昊这些日子住在宫城里,他们也想不到。

一切如常,仿佛那个凌晨,虞戍北根本就没将姒昊带走。没有泄露帝子的身份,没有联姻的危机,没有分离和思念,痛苦而彷徨。

两人走到院门口,虞苏推开柴门,一头大黑犬突然蹿出,直扑姒昊。它高兴得要疯,汪汪直叫。姒昊单手把它拎起,放在地上,拍拍它的头。

虞苏笑着,他朝屋里大声唤道:“阿母,阿昊回来了!”

听得屋内一阵声响,虞母出来,她手里还拿着织梭,一脸笑意。见到站在虞苏身旁的高大熟悉的人,虞母连忙招手:“阿蒿,快进来。”

“让虞母担心了。”姒昊走到虞母跟前,向她行了下礼。

“看你一直没回来,还真担心你出什么事了。”虞母笑语。她心想回来就好,免得苏儿担心,就是她也跟着担心呢。

虞父迟迟从屋中走出来,他跟姒昊点了下头,反应很平静。他从虞苏那边知道姒昊拒绝虞君的联姻要求,他清楚往后姒昊的路可不好走,谁让他是个帝子呢。

“虞父。”姒昊过来向虞父行礼,很是敬重。

“回来啦。”虞父心里有点埋怨他隐瞒帝子身份,声气也就那样,没有以往亲近。

虞苏听得老爹语气,握住姒昊的手,他把头低下。要说欺瞒,虞苏可是帮凶,这事不能只怪姒昊。虞父见他们的手握在一起,瞥眼姒昊,说道:“去把柴劈了。”

“是。”姒昊朝院中走去,拿石斧劈柴,相当殷勤。发生这么些事,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虞父还像往常那般待他,实属难得。

姒昊劈柴,虞苏帮忙拾柴,两人在棠梨树下,亲亲我我。一条黑犬,不时在他们身旁转悠,棠梨树上,鸟儿叽叽喳喳。

屋门口,虞母正在埋怨虞父,两个孩子刚回来,都没歇口气,就喊他们去干活。虞父对虞母的唠叨,充耳不闻,他朝火塘瞅一眼,说道:“不是要蒸面食?水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虞若:大巫你出来,为什么帝妃是个男孩子!

虞父:帝子又怎样,想娶我家苏儿,给我好好去劈柴。

“是,岳父大人。”姒昊朝院中走去,拿石斧劈柴,相当殷勤。

第77章 出虞

儿媳来禀报虞茅家的孩子求见, 秉叟人正在小院中摆弄几根竹简。他头也没抬, 专注擦拭一根竹简, 低语:“让他进来。”

须臾,秉叟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他见到虞苏和姒昊。

“都过来吧。”秉叟示意他们到席子来,他身下的席子宽大,四角压着陶镇。

姒昊和虞苏走到秉叟跟前, 逐一向秉叟行礼, 秉叟对他们仅点头而已。

“我等你们一天了。”秉叟的声音缓慢,他擦拭竹简的动作也很慢悠。昨日, 秉叟便就知道姒昊离开宫城,他还猜测到姒昊和虞苏会来找他。

前夜, 也就在姒昊和虞君举行结盟仪式前,秉叟被虞君招进宫城。虞君告诉秉叟, 他要放走姒昊,秉叟说这是必须做的事情。帝子离开虞地,能将晋夷的目光从虞地转移, 对虞方对帝子都好。秉叟还说, 帝子必然踏上前往规方之路,如果虞方助力,他会心怀感激。

姒昊和虞君盟约,还有离开宫城之事,秉叟暗地里都帮过忙。

看着两个年轻人坐在自己跟前, 态度恭敬,他们虚心求教,秉叟心里感到欣慰。

“多谢秉叟的照拂。”姒昊再次行礼,他双手贴地,以额触手背,行的是一个拜礼。

秉叟将手中的竹简放在地上,把手抬起,示意姒昊起身。他受得住帝子的拜礼,他也意识得到自己的使命。

搁在秉叟大腿旁的那枚竹简,颜色偏黄,竹简上隐隐呈现着几个朱色的符号,这是字。虞苏以前没留意过“字”,他的生活里,几乎接触不到。看到姒昊的族徽,那个“帝”字,不想是他第一个接触到的字。

字,又被称为“帝文”。帝文,只有极少的人能使用它。懂得帝文的人,要么是君主和嗣子,要么是秉臣,卿臣之类的人。

“帝子打算启程去缗方吧?戍北与我说了。”就像任方的吉秉传授任嘉学识那样,秉叟也是虞戍北的老师。想来平日,虞戍北会前来探看秉叟。

“是,先往缗方,而后前往戎地。”姒昊对于自己的出路,已经看得很清楚。

“你想去规方吗?”先前,虞苏跟他请教过去规方的事,秉叟觉得那是唯一可行的出路。此时的秉叟,心里其实不那么确切,那是否真是一条好出路。太危险了,如此漫长,要经过许多的部族。部族之间关系复杂,稍有不慎,就要丢掉性命。

“是,我打算先往戎地等待时机,设法前往规方。”姒昊知道这是条艰难之路,但他没有其他选择。

“戎人部族多,帝子听说过昆戎吗?”秉叟抬头看向姒昊,他眉发稀零,却有一双清明的眼睛。每每看见姒昊这张脸,秉叟心里不免要喟叹。长得太像了,仿佛帝向重生。

“听闻,他们住在昆海一带。他们制作的剑,被称为昆剑,举世闻名。”姒昊听吉秉讲述过昆戎,这是一个不能惹的部族,他们的冶炼技术极为出众,有着当世最好的武器。

“昆戎的首领,唤做昆吉金,他当年受过帝向的封赐,他见过你父亲。”秉叟当年出使帝邦,正值帝向登基,前来进贡的方国和部族非常多,也是在那时,秉叟结识了昆吉金。

虞苏一直在听秉叟和姒昊交谈,他不插话,静静听。听到昆戎的首领见过帝向,虞苏心里担虑起来,因为他很可能会认出姒昊。

“帝子的仪貌神似帝向,他会认得你。”秉叟见到虞苏脸上的担虑,还有姒昊的淡然,他继续说:“这或许不是坏事。”

秉叟慢悠悠站起身,姒昊连忙去搀他,他示意不必。他独自一人,晃晃悠悠地走,他走到一旁的木案,从木案上摸来一样东西。那东西,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虞苏早已留意到,那是一件铜饰。

携带铜饰,秉叟由姒昊扶着落坐。他是个瘦小的老头,姒昊搀扶他时,感受不要多少重量。

“我早年去过昆湖,归来时,昆吉金赠我此物。”秉叟将铜牌展示,它不同于大河地域常见的绿松石铜饰,它通体都是青铜,一面平滑,一面刻着符号。

“这是戎文,西人的字。戎人也曾有戎王,这是他给部下的令牌,携带它,路途上能减少戎人的侵扰。”秉叟将铜饰递给姒昊,因为苍老,他的手微微抖动。

“多谢秉叟。”姒昊双手接过,感激致谢。他清楚这样的东西非常珍贵,将对他的行程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不必谢,我老了,怕这把老骨头走不出多远,要不,真该亲自带你前去。”秉叟早年出使过许多地方,戎地他很熟悉,不少戎人部族的首领都认识他。

“秉叟已帮我许多。”姒昊摇头,他心里动容。他知道秉叟认识他父亲,这人,是父亲的故人吧。

“昆湖在冬日酷寒时会结冰,可以行走,也许能逃过穹人的巡视。”秉叟知无不言,他把希望寄托在姒昊身上。老人家把人世间的种种事,看得相当透彻,也许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真得会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昆湖一带,本属于戎狄,穹人是后来者。一旦穹人被撵跑,通往规方之路,将畅通无阻。”秉叟觉得穹人被撵出昆湖,未必不可能,世间之事,一切皆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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