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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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爷……您何苦与一个下人计较?”燕州刺史怕了,她赔着笑脸道,“您看,若是他得罪了您,不如就让下官好好惩治他吧。”

锦瑟摆摆手,温和地笑道:“大人不必介意,今日承蒙乔大人看得起我,我若是不抚上一曲,又怎么担得起她一番美言呢。”

这话究竟是话里有话,还是王爷深藏不露?一干人等都听不出来,只能赔着干笑几声。

锦瑟含笑的目光扫过少年的面上,又道:“不必为难他,权当本王兴之所至,为诸位大人献曲一首。”

她淡然一笑,垂首沉吟,随即坐在琴前,起指轻轻一挑,发出一声淡淡虚渺的低音。 紧随而后的,是一串的清幽琴声,如山泉出于岩石,潺潺顺山势而下,绕梁而升,叫人心旷神怡,慨然感叹。

四周俱静,此时人人都屏住呼吸,直到琴音渐渐由悠扬转为高亢,还不及惊叹,如清涧般温润的声音已随着琴音而起,她的声线柔和而富于磁性,唱出来的却不是歌词,只是一连串的吟哦,“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那猝不及防的吟声一扰,引得众人的心神都微颤起来,一字字敲击听者心头,如玉珠落盘,又时而婉转缠绵。连那些舞姬们都目瞪口呆,虽然他们自小便学歌舞,懂得如何撩拨人的心弦,却毕竟多了几分刻意,眼前的女子丝毫不见造作,这般清雅自然随口唱来,怡然自得的神情,似笑非笑的惬意,再配上这副胜似男子的绝美容颜,只觉得如梦似幻,令人突然觉得,世间繁华,朝暮晴雨,都不过她垂眸一眼。

一曲终了,当一切重又归于平静的时候,观者无不惊叹,无不叫好。

“王爷实在是高才。”

“果然不愧是大周第一的才女。”

“听说王爷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今日果然是大开眼界,还请王爷再赠诗一首。”

满堂的人都鼓掌表示称赞,唯有锦瑟叹了口气,沉声道:“不敢,山外有山,微末技艺,闲时陶冶而已,见笑,作诗就不必了吧,盛名过累,未必好事。”

这话别人听来不明所以,少年却深深一震。

眼前这锦王爷的确是满腹才气,甚至得了绝佳的表现自己的机会都一点也不轻浮炫耀,果然不是普通的世家女子,可说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他的嘴角别有深意地逸出一丝笑意,缓缓道:“王爷的琴音沉而不钝,轻而有质,再加上这般绝世风仪,是寒竹输了。”

锦瑟抬眼,果然又碰上他专注的眼神。

她见识无数,早就习惯了公子们爱慕的眼光,但是今日居然被一个普通的歌姬注视而感到不适,这眼神若有所思,仿佛是审视,让锦瑟只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少年的眸子会说话,表面望来如同清澈见底的小溪,可实际上暗藏深机,种种彩光流逸隐藏在内,似乎一个眼神便能看透所有人。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当帐外又出现了某个身影的时候,锦瑟颇为无奈地□□一声

“怎么?又是你?”

“……”

半天的静默,锦瑟有点不耐烦地起身,掀开帘子:“别闹了,杨过,你到底要到哪天才消停……”话到了一半,她忽然自己哽住了。

不是杨过,房内站着的正是方才宴席中弹奏琵琶的少年——寒竹。

“寒竹给王爷请安!”

懒洋洋的带着几分低哑的声音,不见了先前的柔媚恭敬,而是多了几分深邃。

她惊讶地抬头,看见眼前的少年换了一身宝蓝色的锦装,那极致的妖娆与蛊惑已经腿的干干净净,此时含笑看着她的神情却仿佛高居云端,带着俯瞰众生的淡漠疏离。

锦瑟心中一凛,血液顿时在瞬间凝固,在她先前的示意之下,燕州的官员们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擅自做主安排舞姬夜半来她的房中。这寒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怕是来者不善。

“寒竹,谁人派你来的?本王如今不需伺候,你退下吧。”

锦瑟淡然道,刻意以严厉的目光在他的面上来回巡视了半晌,只见对方依旧是优雅淡笑,好一副不以为意的安然自在。

“王爷如今冠绝天下,美人招手即来,自然不会在意区区一个寒竹,故而寒竹只得不请自来!”

“放肆!”见他这般模样,锦瑟不由怒道,想要唤来门口的侍卫将他请出去。

谁料这寒竹的动作更快,却见他面带微笑的轻灵一指点来。锦瑟心头警铃大作,电光火石间,她偏头躲了开去,于是寒竹的第一招便落了空,他也不气馁,只是淡淡一笑,又是轻轻的一挥过来,那五指如幻影,快如闪电,锦瑟大惊之余几乎躲避不及,只得左脚向前一跨,身体一侧跳下床去,堪堪躲过他的突然一击,双方你来我往如此几个回合之后,就听见少年语带笑意地道:“原来王爷并非只是满腹才气的书呆子而已,能有这般闪避的身手,想来……是躲公子哥儿们练出来的吧。如此看来,寒竹也不能太过随意了。”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鬼魅般的身影已瞬间闪到她身前!那步法与动作分明比先前快了好几倍,锦瑟大惊失色,想要躲开之时已是不及!只觉得腰上一震,已被点了麻穴,呆立当场!

“王爷请恕寒竹冒犯了。”少年悠然自得地道。

锦瑟气得有些脸色发白,怪不得他对招之时还有心调侃,原来方才都不过只是逗着自己玩儿呢,

怎么现在居然人人都是武林高手?还是她流年不利,尽遇着这种江湖人士。

头一回,她开始异常地想念起守卫森严的皇宫起来。

这一番你来我往终究动静不小,只听得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被踢倒了,随即是君紊在门外关切的询问声:“王爷怎么了?”

锦瑟终于想到,乔盛和大部分侍卫今夜果然是都醉得东倒西歪的了,大约没人能听得到她的声音,倒反而惊了君紊。

瞧他慌张的模样,不用看也知道是听见了声音急匆匆的赶来。

她皱眉瞧了一眼身旁正笑咪咪地看着她的少年,忽然意识到既然御林军都拦不住眼前的人,那么区区一个不懂武功的君紊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只怕会连累到他。

想至此,不由朗声回道:“无妨,只是起床喝口水时不小心撞到了桌椅。”

君紊还在门外踌躇:“不如我帮忙打扫一下。

锦瑟回道:“不必了,明日再说,你去睡吧。”

身旁的少年依旧无声的笑着,目光深深闪烁不定,却是意味深长地在锦瑟的耳边道了句:“原来王爷还是如此怜香惜玉之人,想必是怕他身入险境吧,不过王爷大可安心,寒竹并无恶意,也不敢擅自伤了王爷的内宠。”

锦瑟心中有些慌乱,面上却不流露半分,刻意冷下脸来道:“一个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言明的人,却要本王安心,岂不可笑??”

寒竹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依旧悠然自得地伸手轻轻地抚过锦瑟的面颊。

遂赞叹道:“乔盛说的果然不错,好一副细皮嫩肉,又是这般怜香惜玉的性子,真若进了洞房,谁人抵挡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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