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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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会有大变数,正愁着怎么把叔侄俩送走,母亲这封信简直是及时雨。

谢镜清只得收拾包袱,带着谢十一上了回青溪的马车,出了城,谢镜清也想开了,留下只是给谢九渊添乱,于是指着田间放风筝的幼童们安慰谢十一:“想开点,等回了青溪,小叔带你放风筝。”

“我是担心大哥”,谢十一拖着腮,满脸忧愁,见有幼童们放风筝,追忆往昔,又叹道,“大哥以前也带着我放风筝过,大哥可厉害了。”

谢镜清不服:“你爹放风筝才叫厉害,你爹就教过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娘,我可是得了你爹的真传,你大哥也是我教的,等回去我教你,以后你去勾搭小姑娘,一勾搭一个准。”

谢十一也不在意他自吹自擂,好奇起来:“我爹还教娘放风筝?”

“可不是,不能往外说啊”,谢镜清小声跟他讲八卦,“谢家人都假正经,你爹当时还没娶你娘过门呢,说是带我放风筝,到了蝴蝶岭上就把我丢去吃草了,跟你娘两个人装作巧遇,放个风筝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啧。”

谢十一心向往之:“真好。”

马车哒哒远去,离金陵城越来越远,处处是春光明媚。

金陵城上空已是阴云密布。

顾缜躺在东暖阁中,盯着挂在墙上那个跟前世相似的风筝,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他与谢九渊已经知晓彼此心意,却总是聚少离多。文谨礼急于掌握江南,把刚回京半年的谢九渊举荐上了江南总督的位置。

离别在即,谢九渊避人耳目,动用暗线悄悄进宫,带顾缜到了荒废的檀林殿。

“谢大人,你带朕来这偏殿做什么?”

那时自己有些别扭,气他又要远下江南赴任,更气自己力量不足,江南除了谢九渊,其实换了谁他都放不下心。

谢九渊靠近他,温言道:“臣升任江南总督,封疆重吏不得擅自进京,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陛下。”

这话说得勾起了顾缜的离情别绪,越发别扭。

“所以?”他不知不觉就被谢九渊揽在了怀里,却还是强撑着挑事语气。

谢九渊不在乎他的小脾气,依旧温柔回答:“所以,臣想教陛下放纸鸢。”

“荒唐!朕为何要学孩童放纸鸢?”顾缜前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拿他年龄说事,生怕别人看轻他,半点娱乐都不肯有,这是半真半假的责问。

谢九渊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回答:“家父曾经带家母放过纸鸢,家父说,当时他看着家母开怀大笑,当时就决定,要一辈子让她这么开心。”

“顾缜,我想看你开心一次,不要总皱着眉。”

启元帝把脸埋进枕头里,不再回忆前世。

谢钦差,差事办得这么慢,等回宫了,看朕怎么处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东”,“香螺”,“磨叽”,“神说要有光”灌溉的营养液=3=

*本章掉落纸鸢一个,请往大楚朝檀林殿排队领取,限领一个。

第19章 步步现危局

升堂审理后的次日,梅子期让人在金陵城门口,贴了张告示。

告示写得是对仗工整、条理清晰,特地让差役在城门口守着,每半个时辰都用大白话跟往来百姓宣读一遍。

这告示重点是说,梅大人来之前,冯伟象都被谢钦差私押着,来之后,梅大人审问冯伟象时,冯伟象从未提过文相与贿考案有关,如今冯伟象当堂攀咬文相,梅大人作为文相的门生,于情于理都该避嫌,梅大人已经上书陛下,禀明案情,一切等待陛下旨意再做安排。

百姓们一时听不出什么蹊跷,但看懂原文的书生举子,聚在一起的时候,不免热议起来。

梅子期这告示,写得看似端方,却很容易引起遐想。

冯伟象当堂攀咬文相,是否是谢钦差私押期间做了什么?背后会不会有启元帝的授意?启元帝会怎么处理此事?

举人们来考春闱,自然都对官场多有关注,文谨礼“文半朝”的名声,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议论起来,说出的话,就不一定是真心话,各自有各自的考量。

有书生意气的,就直言梅子期是借机推脱,还暗地给谢钦差泼脏水,实在是小人行径。

有聪明老道的,就说梅子期此举合情合理,而且是尊师重道之举,其实是我等表率。

有人说话,就有人反驳,还有人和稀泥打圆场,谁都不服谁,吵吵嚷嚷个没完,整个龙门茶馆活像是塞进了一池塘麻鸭。

这也就是龙门茶馆如此,其他举人聚集的地方,大家心照不宣,已经默认谢九渊成了文党的眼中钉,也不知道小皇帝能不能把人保住。

江载道坐在一角,沉默不言。

冯伟象那日仗打的举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皆是家中无钱无势的穷书生,送到医馆还是谢九渊手下宿卫垫付的诊金,后面的汤药膏药,全靠江载道与另一位家中富裕的举人合力出资。

因此,江载道常常去医馆探望,仗打的伤,好转之前必然会变得青黑乌紫,血口结痂,看上去简直是触目惊心,受伤举人们又是满腔悲愤,每每探视,都令江载道万分不忍。

还有,谢十一和谢镜清几日未出现,江载道上门去问,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金陵城。

他原以为谢家叔侄来举人聚会相助是谢九渊的意思,后来从谢家叔侄口中得知谢九渊并不知情,不免有几分说不清的失望,但谢九渊的种种表现,又证明他确实没有看错人。

如今这样的危局,江载道不希望看见令自己失望的结果,但内心又觉得,换了自己站在谢九渊的位置,恐怕也是进退两难。

江载道沉默着,因为这件事,头一回认真考虑,进了官场之后,自己究竟该如何为官。这并不是胡思乱想,魏财靠买榜得了第一,他却是实实在在考出来的第二,也就是说,他原该是本届江南科举的第一名。

若无意外,殿试之后,他必将在奉天殿上占一个位置。

此日不远矣。

梅子期的奏折进了奉天殿,文谨礼立刻配合着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求启元帝定要彻查此事,还他这个两朝老臣一个公道,否则,他也只能辞官回乡,以证清白。

顾缜确实没料到,换了梅子期,居然也还是走到了让谢九渊直接对上文谨礼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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