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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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自己很感兴趣,但他毕竟是王储,不会有人愿意看他冒险,于是把机会让给了研究员们。研究员你推我我推你,既跃跃欲试又不好意思当出头鸟,于是路过并围观许久的谢十一捡了个便宜。

“我来。”

谢十一话音刚落,快步走到车边,开车门,坐上副驾,拉好车门,示意使节可以开车了。

一系列动作流畅得行云流水,研究员们后悔得捶胸顿足,顾无忌仿佛看到了谢十一当年愣头青的“英姿”,忍不住笑了笑。

就这样,史书记载,华国乘坐汽车第一人,是大理寺少卿谢光。

看完示范,派人跟着使节学习开车,顾无忌回宫禀报皇叔,正巧谢九渊也在,二人说着说着,决定改天也试试乘坐这个汽车。

一晃数日,已是三月末,正是烟柳满皇都的时节。

三月三十那天,一大早,谢九渊坐在花厅陪着谢氏用早点,快用完的时候,谢十一才怏怏地走进来,一脸苍白的宿醉模样,他身后是比他稍微好一点的顾无忌。

这要从昨天说起,昨儿是谢镜清的义子卓远迎娶佳人的大好日子。

卓远现在是国||安部刑事司的副司长,娶的是大理寺卿江载道的长女江阮诗,正是前途无量,谢镜清这个义父自然要给他撑足了门面,一场婚事办得是金贵又典雅,叫京中百姓好不艳羡,往来宾客更是了得,连启元帝都派了刚正式册封为太子的顾无忌来参加,风头一时无两。

谢十一既是卓远兄弟,又是江载道亲徒,本来就身怀挡酒的责任,一晚上被众人抓着灌得人事不知,醉猫似的走路都走不直。

顾无忌身为太子,本来是没人敢灌他酒,奈何身边跟着个时不时就要作死的海鸣,起哄架桥泼火一条龙,愣是也给灌得七七八八,眼神都茫了。

散场时候,海鸣才想到,作死可能真的会死,他怕被太子府的老管家数落,赶紧拖着谢十一,胡乱找了个借口把谢十一和顾无忌往谢府一送,顶着谢九渊似笑非笑的眼神,溜之大吉。

于是就有了这俩一大早蔫不拉几的模样。

顾无忌和谢十一先后和谢氏谢九渊问了早安,蔫蔫儿地坐下,要旺财乘粥来喝。

“小远和阮诗隔壁、这里都见过礼了,你才起来”,谢氏对谢十一数落,“你什么时候喝酒这么没分寸了。”

说完,谢氏轻声细语地询问顾无忌感觉如何,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谢十一抱着脑袋讨饶,又嘟囔着“娘偏心”,一边把面前一碟小笼汤包推得远远的,说是闻着就腻味。

顾无忌坐有坐像,礼貌回答谢氏的问话,到底撑住了皇家颜面,只是脸色暴露了一切。

谢九渊揶揄二人:“这会儿知道难受了?”

顾无忌眼神中凶光一闪,显然是又想起了海鸣带着众人劝酒的作死行为,转脸对着谢九渊又换了委屈模样,告状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皇叔还夸海鸣护主,他明明是个坑货。”

谢九渊笑笑,说:“护的时候是真护,坑你的时候也是真坑。”

顾无忌无法反驳,叹口气,低头喝粥。

谢十一在母兄面前就把什么端方稳重都丢去了门外,立刻也给了他哥一个求饶的眼神,还愤愤不平道:“下回我做新郎官,一定让宾客好好‘照顾’卓远。”

说完就被谢氏一扇子拍在了脑袋上。

谢十一吃痛,捂着脑袋夸:“娘穿这一身真好看。”

近年华国男女老少的衣衫都在不断变化,几乎到了日新月异的地步。

比如说在场的三位男子,衣服都不一样。

谢十一已经和身边的同龄人一样剪了短发,身上是朝廷发的改良官袍,大理寺统一的蓝色麒麟袍,腰间是大理寺的白玉牌,穿在他身上也是十分的玉树临风,谢氏一开始看着短发的小儿子怎么都觉得想笑,现在也习惯了。

顾无忌身为太子,不可剪发,昨晚是代表启元帝出席婚宴,身上是较为正式的太子常服,今早小宝公公带了新衣过来给主子换,是套万字祥云纹的紫衣常服,头上发髻简单簪了只素面白玉簪,就算宿醉面色不好,也还是一表人才,只是怎么看着都比谢十一穿得闷热。

谢九渊今日大概是有军中的公事,没穿总理官袍,而是西式的墨蓝色军|官服,肩上是独一份的金吾卫将军肩章,那是苏绣师父用金线绣出的金龙,脚上是一双黑色钢头军|靴,因为出门要戴上军|官服同色的军帽,所以雪白长发没有绾成发髻,只是用墨色发带束在脑后。

军||队是最先推广短发的朝廷部门,不过谢九渊陪着顾缜,就没剪。

而谢氏身上是女子中时兴的仿男子长衫的衣裙,裁剪合宜,用的是染得纯净的天蓝面料,柔美中又很利落,外面搭着块银狐狸毛披肩,又好看,又不怕春日爱变脸的气候。

所以谢十一夸得是不错,可惜谢氏知道他就是卖乖,压根看不出到底哪里不错,又用扇子拍了他的脑袋,笑道:“你哥在,你就这般猴儿似的,你哥不在,你倒是学足了江大人的模样,呆头呆脑,还下回你做新郎官呢,你这么近水楼台,怎么江家千金被小远娶到手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谢十一觉得很冤枉,顾无忌出声替他辩解了句:“十一跟江大人是近水楼台,可卓远娶江小姐,靠的是她宝贝弟弟江鹤,据说江鹤孤身从官学回家,路上被江大人得罪的贪官之子找人围了,是卓远路过救的他,把人送回江府时惊鸿一瞥,一见钟情。”

谢氏身为长辈,确实不知道小两口还有这么一段内情,她喜欢听这种圆满的故事,一听之下觉得甚是美好,也就忘了谢十一呆头呆脑的事,转而跟身边的大丫鬟说起话来。

此时谢九渊看了看条案上的座钟,站起身来,嘱咐谢十一和顾无忌两句,接过旺财手中的军帽戴上就打算出门,被谢氏叫住,让他带上个柳条篮子才走。

谢九渊骑着黑蛟进了宫城,不多时,革新所就派人把汽车开进了宫,停在奉天殿前的广场上。

三宝领着宫人退到阶下,谢九渊看向顾缜,二人相视一笑,谢九渊牵着走到车边,为他打开车门,顾缜坐进车内,谢九渊仔细整理好他层叠的衣摆,关上车门,才转到驾驶座上车。

顾缜笑问:“总理大人,你当真学会了吧?”

虽然确实练习了数日,但因为载的人是顾缜,谢九渊心里还真有一分顾虑,不过人在爱人面前都好面子,谢九渊自信道:“当然。”

然后他一转钥匙——

没打着火。

顾缜笑趴在他肩上,边笑还边说:“总理大人,你不要着急,朕不笑话你。”

谢九渊伸手把顾缜搂过来狠狠亲了亲,然后再试一次,成功发动了汽车。这辆车通过驾驶座下的三个踏板来操作换档,中间是倒档,左右分别是高速档和低速档,广场虽然广阔,谢九渊为了安全着想,一直使用的是低速档,载着顾缜在广场上绕了一圈。

又绕了一圈。

再绕了一圈。

眼见着顾缜从惊叹平复下来,面上似有遗憾之色,谢九渊勾起嘴角,一转车头,缓缓驶下白玉坡,往御花园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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