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海建人的周末(1 / 2)
七海深深吸气,胸膛里的心脏艰难跳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一时失语,失去说话的能力。
抛出的问题迟迟得不到回答,站在昏晦夜景中的男人恍若一尊出自大师之手的杰出雕塑,唯独美中不足的是那两片形状完美的嘴唇无法吐露只言片语。
他长久地沉默着,仿佛无声默许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块方寸之地的时间仿佛就此定格,空气里挤满嘈杂的人声和各种各样的气味,变成稀奇古怪的凝胶堵在鼻腔里,她吸吸发酸的鼻子,发现根本吸不进空气。
女孩狼狈地边抽噎边小口吸气,扇子似的浓密睫毛被眼泪润得亮盈盈,她眨眨眼,又有两颗晶亮的泪珠滚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
心底积攒许久的各种小情绪在这时一下子完全爆发出来,情绪波动的强烈程度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少女不知所措地仰起脸,下意识向在场她唯一信赖亲近的人寻求帮助。
脸比娃娃还要秀气的少女哭得双颊红扑扑,精致的眉毛拧成一团,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她仰着湿哒哒的小脸,双手交叉在胸前抱着洇出几滴水渍的纸袋,泪眼朦胧望着握住自己肩膀的男人。
既然七海不喜欢她,她也不要喜欢七海了,小孩的逻辑就是这样。
她别开脸,这还是懂事听话的孩子第一次闹脾气,咬着下唇赌气似的说:“不要——”
“不存在那样的事。”
七海哑声打断了她。他竭尽全力才勉强控制住手上的力道,可自从失去所有能力后和普通人无异的少女还是被捏痛了肩膀。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掌像铁钳一样固定住闹别扭的恋人,这反而更激起她的逆反情绪。
她眼泪掉得更凶,咬得发白的嘴唇里漏出断断续续的哭腔,“不要你……”
“抱歉,花。”七海弯下素来笔直如箭的脊背,稳稳握住女孩颤抖的肩膀。几缕被遗漏的金色发丝落在他的额前,这个总是留给他人稳重干练形象的男人在今晚似乎也是第一次变得虚软无力,变得凌乱随性的外表暴露出一丝内心世界的繁乱无序。
相抵的额头因为渗出的薄汗更加紧密地相贴,女孩额头上细软的发丝和七海的头发互相纠缠,难以分开。
“一直以来都忘记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
七海边缘凌厉的眉毛和睫毛都是淡淡的金色,有着深深眼窝的男人不知何时摘掉了护目镜,虔诚俯身在他的挚爱之前,一如在教堂告解厅里向上帝忏悔的忠诚信徒。
“对不起。”他没有资格说出请原谅我这样不负责任的话,选择原谅与否是受到伤害一方的权利。无论情愿与否,大人都必须要咽下自己栽种的苦果。
最终的时刻来到,他选择安静等候自己的审判到来。
“嗝,原、原谅七海。”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听见自己骤然响亮的心跳声,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声响重新涌入耳朵,只是所有的所有都像悦耳的天国之声。金色的眼睫抖了抖,他抬眼,对上恋人朦胧的泪眼。她往七海的臂弯里靠了靠,张开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软软的鼻尖蹭过高挺的鼻梁,碰到他麻木的脸颊,有温热的液体蹭到七海的眼眶上。
“所以,有亲亲和抱抱吗?”
她挨着七海的脸,软软的声音里有着小小的期待。
“抱歉,夏油前辈。”坐上出租车的七海拨通夏油杰家的座机,领口钻进的发丝散发着不知名的香气,像糅杂了各种花朵的芬芳,令他有些神思不属。
倚在胸口的恋人发出小小的呼吸音,大半人都裹在宽大的西装外套里,脸上还有半干的泪痕。他安抚性地轻拍女孩的肩膀,她抿抿唇,又往七海温暖的胸口靠了靠。
七海压低音量,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她睡着了。”
“啊,是这样啊。”电话那头的前辈声音宽容得不像话,“那就拜托你了,七海。明天我再来接她回家吧。”
不知为何,七海总觉得夏油杰前辈在“回家”二字上加了重音。
他压下心头的不适,闷声应下后结束这通电话。
出租车停在一处环境雅致的高级单身公寓前。七海懒得去看计程表上的数字,刷卡结账下车。他打横抱起睡着的少女,走进被顶灯照亮的门扉。沿着石板小路铺设的地灯莹莹的光芒落在墨绿色的草坪上,夜色笼罩下的二层建筑窗户里头透出淡淡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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