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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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穆一阵五味陈杂,他该说什么好?这件事情也不能说罗家夫妇不好,毕竟人家也是为了朱清和好,这么多年是把朱清和当成亲儿子对待的。别人不敢管,罗家夫妇是绝对有这个立场管一管的。但是他心里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呢?

“罗婶,万一清和不愿意呢?再说清和年纪又不大,再过几年镀个金更吃香,还是得听听他的意思。”

罗婶在案板上切菜,闻言笑道:“咱们都不是讲究什么门当户对的,只要人勤快,干净懂事能做一手好菜就行了。你们的大事,我们也不懂,只要管好你们的生活,你们有心给买两件好看的衣服就行了。还是早点结婚的好,年纪大了,要操心的事情多,到时候全堆在一起不是更麻烦?老话早就说明白了,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别到时急了要什么没什么。”

阮穆只觉得自己满是苦涩,这种苦充斥在口腔里,而后蔓延到心肺,千言万语汇集成一句他妈的……就算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努力扯出一抹笑来。

罗婶还不忘叮嘱:“你可别嘴快说出来啊,清和那小子别看好说话,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倔,你要是和他说了,他八成敢不来了。我瞧着那家的姑娘不错,知根知底的,人也长得漂亮,配清和还是可以的。”

阮穆嘴角连那抹笑都挂不住了,匆匆帮忙一阵就回到屋里,朱清和正与罗叔说的热闹。

但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不过看一眼就能知道回来的人有点不高兴,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他了。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方便明说,只等到抽空的时候问问他。

罗叔喝了一杯茶,知道自己有点扫兴,但是总得说些什么:“那个姚大柱的事情传得咱们村里都知道了,你是咱们村少有的出息人,众人没事的时候眼睛总盯着你。那人确实过分了,上了年纪也不办正事,有今天也是活该。我听说前两天还在闹,总得想个法子管着,要是天天这么闹,那怎么行?”

阮穆低头看着显出年代的小木桌,闻言,淡淡地笑道:“还能由着他?已经解决了,他要是不怕那条腿彻底断了,就再来闹。”

罗叔总觉得阮穆脸上的笑有点冷,这个孩子年纪虽小,做事手段狠辣倒是出了名了,从来不说什么理不理,凡事都是动拳头,办法虽然野蛮,但无疑最为管用。

朱清和频频地看了几眼阮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说笑了一阵,出去上厕所,果然没多久这人就追出来了。

罗家的厕所前面有一棵粗壮的树,正好能挡着视线。阮穆两手撑着墙将朱清和环在中间,一阵咬牙切齿,一阵又有些哭笑不得,别别扭扭的让朱清和浑身不自在,眯着眼问:“你受什么刺激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罗婶数落你了?”

阮穆吃味地说道:“罗婶忙着给你张罗媳妇,一会儿就上门来了,到时候好好的看看。”

朱清和先是一愣,眼睛里闪过一抹意外,而后也是哭笑不得,说道:“总归是长辈的好意,先受着。看你这小心眼,我保证不看一眼,应付过去就行,别让罗叔罗婶跟着难受。”说完,想着左右不会有人来,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对着阮穆冰凉的唇上亲了一口。

阮穆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后眼睛里一片柔波荡漾,溢满了笑意和欢快。

罗勇本来出来帮自家老妈到西屋去舀点做好的酸菜,谁知道刚出门就见到这么吓人的一幕。树长得再高大,到底是在冬天也是光着枝桠的,看不清十分,五六分也是成的,他偏偏看得最清楚的是两个男人两片嘴亲一块了,让他连不小心撞一块的借口都没法子找。

他在门口楞了好一阵,屋子里的罗婶急了,高声问:“勇子,让你办个事儿怎么连人影都没了,孵鸡仔呢?”

罗勇这才匆匆地去了西屋,但是心里却是百转千回的,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两人怎么是这样的?原先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是关系铁的好哥们所以才住在一起,谁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一层,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子片刻间不够用了,懵懵的。

第130章

罗婶等着酸菜炒酸菜肉片, 等了半天才见儿子进来,脸上怪怪的,接过先过了遍水,随口说道:“天冷就多穿点,又不是大姑娘爱俏,大正月的吃药不好。”

罗勇说了声:“我看见……”随即又闭上嘴,说什么?说看到阮穆和朱清和两个大男人亲一块了?这不得吓人一跳?他肃然知道有这种感情存在, 但是从没想到会在自己身边出现,而且还是两个关系最亲近的人, 他们,他们是怎么搅和到一去的?

罗婶没等他说看见什么就往出轰人, 菜入锅中发出刺啦一声响, 说话声都变得不清楚:“我这里忙,别在门口堵着, 看缺什么, 帮忙添上点。”

罗勇从厨房出来, 正好碰到那两人回来,他复杂地看了一眼,连笑都变得生硬, 跟在他们身后进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惊讶。

朱清和也发现罗勇好几次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眼珠子滴溜溜来回转个不停,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今天哪里不对吗?怎么你一直盯着我?”

罗勇尴尬地连连摆手:“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人的衣服有点像。”

朱清和抿嘴笑:“过年前几天抽空一块去商场买的, 衣服款式本来就大同小异,像也不奇怪。”

说来说去,有时候还是绕不过朱家人的,虽然糟心,但总归是斩不断的骨血。生活艰难的人,全都盼着新的一年能洗去旧日的尘埃,迎来好运气,好来个大翻身。朱家亦是如此。但是这个年却过得有点不太平,朱清亮找到工作暂时缓解了家里的困难,本以为往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谁知道姚大柱一家子跟疯了似的,不说自己做的事情不占里,反倒赖上朱妈没本事管教自己的儿子,胡搅蛮缠地说好歹是一家人不能见死不救,反正赖在朱家不走。

不管朱玉田和朱清亮怎么厉害也敌不过一家子不讲理的上门找麻烦,一天两天狠得下心来放狠话,时间长了谁都没那个力气,更何况又不是真和娘家人没来往了,万一真有个要紧事,找上门去被人关在外面,那可就真的穷途末路了。

朱老爹伤了腰养了阵子可算是能动了,一早就急着去女儿家,毕竟是最疼爱的女儿,有个伤风感冒都紧张,更别说现在伤了腿只能躺在床上,怎么能不急?眼看着要出门了,姚大柱一家子都守在门口不走人,他也没耐心招呼朱玉田,和老大一家先走了。

朱清和听了也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不管什么时候听到他们过得不好,自己心里就舒坦 。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坐在一起说着话,没多久罗婶就开始往饭桌上端菜,热气腾腾,香味四溢,陆陆续续上来凑成鲜艳的颜色,看着舒心,也更有家的味道。

罗叔脸上的笑容泛得更大,等罗婶上了桌,张罗道:“快些吃,快些吃,不是我夸,你罗婶的手艺最好。”有些感情从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虚了,但是朱清和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便是阿猫阿狗时间长了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这么大个头的人,又是个分外争气的,与他来说,真是比自己亲儿子出息还高兴。这个孩子最是讲情义的,先前市里的食品厂建新厂,就帮着自己牵了个头,大厂子所用的建筑材料少不了,以前还总担心自己的厂子也要像别家那样活不下去,谁知道被这种大厂一带,再加上朱清和的新厂子,这两桩大买卖可比自己往年都赚钱。以前总听好人不长命,他却觉得自己能有今天的好运气,说到底还是因为这点善意。

吃饭的时候,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罗叔摇头说道:“虽说图个喜庆,但是钱全贡献给卖鞭炮的,怎么想都觉得亏。还有一些皮的孩子,成天在街上点鞭炮,要是炸到人怎么办?我已经开会叮嘱过了,不管是谁都得留意着,免得闹出事情来。前阵子广播里每天提醒着,老李家的孙子差点炸到人,干这差事,一不留神就出乱子。”

朱清和点头应道:“我们那会儿也挺喜欢玩的,唯一的消遣,不过印象中也没玩过几次。”说完自己都觉得无趣,说这些做什么?朱家两口子什么都先紧着朱清亮,他压根没敢奢望他们能给他钱去玩乐。

罗婶笑着说:“那时候没几个能过上好日子的,我和你叔结婚那会儿,穷的连床棉被都没,一间老窑走风漏气,到了冬天简直要人命。不过老天爷对人总是公平的,先吃苦后享福,是不是这个理儿?人一辈子不经受点风浪怎么成?想着以后有好日子等着,也得努力往前奔不是?以前那些难过的事情能不想就别想了,现在日子好过了,怎么还让那些事情来找麻烦?”

朱清和啃了块大排骨,又吃了几个饺子,笑得欢畅:“婶子说的对,是我糊涂了。”

罗婶笑道:“多吃一点,嘴别闲着。阮穆想啥呢?怎么不说话?”

阮穆正要开口说话,屋子外面传来一道带笑的大嗓门,听得怪让人不舒服。他下意识地看向朱清和,费力地抽了抽嘴角。而朱清和安抚地回看了他一眼。

罗勇却被他们两人情意绵绵的眼神给惊得颤了下,自家老妈这算不算好心办坏事,做了拆散鸳鸯的大棒?虽然早就知道妈执意要给清和哥介绍对象,但是现在他却觉得有点不合适了,这样会不会让两人对他们生出隔阂?

罗婶没想那么多,直接迎出去,对着外面的人笑道:“你们来了啊?快进来吧,小姑娘害羞呢。”

罗叔这个时候才不大好意思地说:“你婶子说你也该找对象谈着了,等什么时候合适了再定下来。不过你也别有压力,这种事情也得说眼缘,如果不喜欢也别勉强自己。我就说了,省城里有文化的好姑娘多的是,她偏不听我的,非要折腾。一番好意,你也别嫌弃她多管闲事。”

朱清和笑得真诚:“我懂的。”他在桌子下抓住阮穆的手,轻轻拍了拍。这世上真心关心自己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所以他没办法拒绝罗婶的好意,只能先把这个场面给圆下来,等私下里把事情给说清楚,这样谁都不尴尬。

进来的女人是个身材壮硕的女人,身后跟着一个有些圆润但漂亮的女孩,一眼看到朱清和,笑着说:“我见过这孩子,他到厂子里上班,我经常见,不过不是一个村的人也不好说话,免得让人家以为我厚脸皮巴结人。”

罗婶捂着嘴拍了下她的肩膀:“瞧你这话说的,孩子面前别说的这么直接,好歹委婉些啊。清和啊,你也不能成天忙着工作,个人的事情也该考虑了,也没提前和你说,你别怪婶子突然。你们啷个孩子年纪相近,都是实在人,闲下来处处看,成不成再说,就当是多交个朋友不是?”

朱清和冲着那人客气地点了下头,那女孩略微内向,见朱清和看她,当即羞红了脸。

那妇人却是收不住,不知是夸还是贬一股脑儿地往出倒:“我家姑娘虽然胖点,饭量大点,但是人勤快有力气,下地喂猪做饭收拾家里,样样都不差,这村里像我姑娘这样的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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