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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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羊发现甄莫林跟传言中一样,是个细心谨慎的人。他不完全信他,却也没有让暗卫出来擒拿自己。也就是说,他半信半疑,愿意给他机会,让他相信他。

“我来这里之前,已经预料到这种太子不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甄莫林说道:“既然你想到了,也就是说,你会找到让我相信你的证据。”

独孤羊问道:“太子觉得我如果真的是大周的细作,那骗取你的信任,让你送我去大周,是想做什么?”

甄莫林低眉稍想,说道:“让我落入你的陷阱。”

“什么陷阱?”

“你若在大周皇宫伤了皇族中人,再表明身份,是我送你入宫,目的是为了刺杀大周皇帝。那我的太子之位,就难保了。”

独孤羊喜欢他的坦率,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可以省下他许多功夫。

甄莫林正想着他问这些话的意思,忽然见他抬手指向自己。他微顿,下意识防范,却见杨不多的手腕上露出一块生铁,刹那冒出火光,一颗火球在他一侧飞过。身后传来巨大的水声,他猛地转身看去,只见湖泊被炸开一个水洞,无数水花飞溅,如雨喷洒。

“嘶嘶——”那些在暗地里的不动声色的暗卫,几乎在瞬间涌了出来,将剑架在独孤羊的脖子上。

“住手。”甄莫林面色冷峻,缓缓回头看他,说道,“你想告诉我,你可以在瞬间杀了我,但是你没有,所以你的目的,不是我。”

独孤羊慢慢收回手,说道:“我想抓住司徒空,更想救出我喜欢的姑娘。你送我去大周皇宫,我为你拿到你恩师的颅骨。”

被炸上半空的水花还在缓缓飘落,如水雾缥缈在众人周围。水花迷眼,甄莫林有些看不清这个人了。

他默了默说道:“我会给你答复。”

甄莫林示意暗卫将剑收起,离开之际,又看了杨不多一眼,终于问道:“你不叫杨不多,你到底叫什么?”

站在湖边的年轻人太久没有告知别人自己的姓名,都有些淡忘了。他想着那个遥远的,只属于追月的名字,说道:“独孤羊。”

甄莫林蓦地一怔,独孤羊?

半年前,在大周的探子回报中,护送追月公主前往边城,一路躲开叛贼追杀,最后下落不明的神秘人?

如果……他真的是独孤羊,那他说的一切,还有他的目的,似乎都没有让人怀疑的理由了。

“我明日给你答复。”

第三十章

甄莫林决定明日再给答复, 一是仍要深思熟虑, 二是下午大周的使臣将至, 他身为太子,分身乏术, 暂时没有时间去考虑独孤羊的事。

只是回来的路上, 他一直在想独孤羊对他说的话, 颇为动心。贺大人看出他的思量,说道:“那杨先生……不, 独孤羊当初下落不明, 如今大周也在寻他踪迹, 臣去大周时, 曾见过那画像,跟现在那自称是独孤羊的人, 并不像。”

“许是易容了。”甄莫林说道, “去年大周的纪王叛乱,若不是追月公主千里迢迢到边城寻司有言, 大周的内乱也不会平息得这样快。”

提及那件事,贺大人还觉得十分可惜:“真这么说起来,那独孤羊还坏了我们南楚攻打大周的好时机。”

两国虽有盟约,但一旦有机会吞噬对方, 还是会出兵。甄莫林说道:“也不全是如此, 大周国力正当鼎盛,就算纪王叛乱,但以司有言在朝野的威望, 镇压内乱是迟早的事。一旦我们趁人之危发兵却无法一举攻下,两国关系就再难恢复,又将重回几十年前的战乱局面。”

贺大人细思这话,轻轻点头:“太子说得有理。那如今这独孤羊的事,太子可是想答应他?”

甄莫林倒还没有完全想要这么做,只是他也知晓自己已经偏向这个提议。

贺大人先一步说道:“太子,那独孤羊在大周的身份已十分神秘,与司家想必也有诸多瓜葛,固然要迎郭将军回朝,也要思虑周全。”

“贺大人费心了,我明白。”甄莫林说道,“先行回宫,去向母后请安,再见使臣,等忙完今日的事,我再……”

他一顿,使臣?

贺大人见他停顿,问道:“怎么了,殿下?”

甄莫林收回思绪,说道:“我知道要怎么掩人耳目地让独孤羊去大周了。”

贺大人探身上前,听他细说一番,应声下车。

甄莫林一回到宫中,就去向母后请安,进了屋里,发现墙角的冰还剩下一些,大部分化了水,宫人正跪地用干巾汲取擦拭。他驻足说道:“去冰窖那取了新的冰没有?”

宫人伏地答道:“回太子,皇后娘娘说不用了。”

甄莫林正意外,里面传来母亲唤他进去的声音。他提步往里面走,给母亲请了安,说道:“母后为什么不让宫人抬冰进来了?”

皇后默然许久,屋里没了冰的清冷,窗外拂来的风十分熏人,她缓声说道:“如果不是那杨先生,母后还以为自己真得了什么病,一语点醒梦中人,母后没有得什么病,让你担心了。不过是在南楚的日子长了,挂念族人罢了。”

“母后……”甄莫林可以为母亲做许多事,但这件事不在列。一国皇后,是不能轻易离开的,对普通百姓来说,那是回娘家,但对皇室的人来说,尤其是母亲已经贵为皇后,更不可能走,就连这宫闱,一年也出不去两次。

皇后看着已经成年的儿子,轻声说道:“母后无妨,当初被选中送离大周,母后的心就死了一半了。你父皇待我好,也足以宽慰了。只是母后没有想明白罢了,如今母后不会再如此,你不用再担心。”

甄莫林仔细看着母亲,发现她的神情跟之前不一样了,愁思仍有,但没有像之前那样铺满双目,多了一国之母的担当和坚韧。

“那杨先生在何处?母后想见见他。”

甄莫林微顿,说道:“儿臣请他入宫为母后治病,他说母后只是思乡,并不需要用药,说完便走了。”

皇后顿觉遗憾:“也是个有风骨的大夫,你可有重赏他?”

“有。”

“这便好。”甄莫林又道,“午后大周使臣便要来了。”

皇后听了心中生厌:“母后未出阁时,那端王就与你外祖父家不合,是个颇为狂妄,自视甚高的人,也不知那司家三小子如何想的,派了这人做使臣,什么探病,不要将你母后气病才好。”她说着又大度地摆摆手,说道,“这些话也不是要摊开了说,来了就见见吧,客套话总要说的。”

甄莫林笑道:“母后的精神气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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