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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奕把他的手拽回来:不用管,继续。

手机铃声停了几秒,又开始响。

荣裕的眸光恢复了平静:去接,说不定有急事。

盛奕烦躁地啧了声,用力趿拉着拖鞋去卧室找手机。

从床上找到手机,盛奕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不耐烦地接通:哪位?

完全陌生的女声急切地说:请问是图老师的学生吗?

对,我是。盛奕怔了怔。

图老师刚刚在家里心脏病发作,现在在医院,要立刻做手术,需要直系亲属签手术同意书。通讯录里没有找到家属电话,请问您可以联系到老师的亲属吗?

荣裕走进来用眼神询问他。

您稍等!我这就问一下!

盛奕来不及向荣裕解释,问了是哪个医院后忙挂了电话打给程文歌:文歌,老师犯心脏病现在在B大附属医院,要签手术同意书,你能联系到老师的家属吗?

程文歌立刻说:能,我现在联系!

荣裕开车带盛奕去了医院,一路上盛奕都焦虑地捏着手指。

图辛莱对现在的盛奕来说,就像是唯一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如果图辛莱出了什么事,盛奕觉得他会彻底失去什么。

不会有事的。荣裕把手伸过来覆盖在盛奕冰凉的手上。

嗯。盛奕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飞速略过的街景。

程文歌住在市区,离医院近,已经提前赶到了,和图老师的亲弟弟一起守在手术室外。

图辛莱二十多岁就已经和家人断绝了关系,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狠决到连唯一的亲弟弟都不再联络。

但这个弟弟还记挂着他,前几年私下找到程文歌加了联系方式,通过他了解图辛莱的近况。

几人沉默地在手术室外守候了五个小时,终于看见脸色很差的图辛莱被护士推出来。

医生摘下口罩说:手术很成功。

众人一起松了口气。

盛奕往荣裕身上靠一下,抓着他大衣的手指有点抖:太好了。

荣裕握住他的手,安抚地搂了楼他的肩膀,嗯。

图老师的弟弟见手术成功就走了,怕他醒来后看见不愉快的人影响恢复。

盛奕和程文歌一起留在医院陪护。

为了陪盛奕,荣裕也提前回医院工作,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老师入住了只有身份极特别的病人才能入住的VIP病房。

术后恢复需要两周才能出院,程文歌因为公司的事没人处理,最后一周只能偶尔来医院探望。

图辛莱的心脏病,其实在盛奕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很严重了。

因为长期酗酒抽烟,还有不规律的作息,婚变导致的精神上的压力,这些年图辛莱的病情越发严重。

医生建议出院后要长期静养一段时间,最好不要有大幅度波动的情绪。

住院期间,图辛莱就因为突然动气,差点又进手术室。

到底怎么回事?盛奕也不敢问图辛莱,只能问程文歌,我这段时间也没看到老师出门啊。

程文歌在医院的天台上点了根烟,我昨天才知道,那个女的好像再婚了。

盛奕:

盛奕隐约猜到了可能会和前师母有关。

毕竟能让已经看淡一切的艺术家情绪失控的,就只有爱情了。

老师在北海道有个农场,我想劝他去休养半年。程文歌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云说,待在国内总能想起那些糟心事,他得静静心。

北海道啊盛奕背靠着栏杆,神情犹豫。

回到病房,盛奕看见图辛莱靠在病床上,憔悴忧郁地望着窗外。

他的心里说不出得难受,慢慢走过去,坐到床边,老师,明天就能出院了,您觉得好些了吗?

没事了。图辛莱面色苍白地笑了笑,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耽误你复习了吧。

您别说这种话。盛奕心里很不好受,我把您当爸爸看的。

爸爸图辛莱出神地凝视着盛奕,我的孩子要是还在,应该也有你这么大了。

盛奕从来也没听图辛莱说过孩子的事,迟疑问:您有过孩子吗?

有过。图辛莱苦涩说,我自己都快忘了,是啊,我也有过孩子。

小奕,我很后悔。图辛莱眼眶渐渐泛红。

图辛莱难得有了倾诉欲,盛奕就安静地听。

图辛莱的神情渐渐痛苦,手指插入发中低下头:那时我就像被魔鬼附了身,竟然会憎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我忍受不了他没完没了的哭闹,觉得他就像一个上天派来惩罚我恶魔。我认为他打扰了我的创作,对他避之不及,从来也没有照顾过他就连他生病住院,我都在筹备我的画展,没能看到他最后一眼不,或许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去看他。

她恨我是应该的。图辛莱失魂落魄地笑了声,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如果世人知道我最有价值的作品,是蔑视着生命完成的,他们还会这样推崇我吗?

下午盛奕去了趟精神科,找到荣裕,拜托他给图辛莱做抑郁症的检测。

荣裕给图辛莱做了密尔顿抑郁量表,最终测试出图辛莱已经患有中度抑郁。

做完测试,盛奕和荣裕在医院走廊里碰面。

这两天盛奕都没有回家,两人只能在医院见面。

荣裕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严肃建议:老师需要接受药物治疗,最好定期来精神科配合认知行为治疗,对他的精神状况会有比较大的改善。

程文歌这几年一直劝老师接受治疗,他不愿意配合。盛奕惆怅地靠墙低着头,刚才的测试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的。

很多有心理疾病的患者,就是因为消极的治疗态度,才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导致不可逆转的悲剧收场。

但作为精神科的医生,是没有办法强迫患者配合治疗的。

荣裕思索道:如果只通过药物治疗,去一个能让他心情放松的地点疗养比较好。

见盛奕低着头沉默,荣裕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别担心,目前没有自杀倾向。平时多陪陪他,会好起来的。

盛奕点点头。

荣裕靠过去,轻轻抱住他。

犹豫良久,盛奕在荣裕怀里小声说:小裕,今晚程文歌来照顾老师,我回家住。

好。荣裕说,下班来接你。

程文歌晚上结束工作来病房陪护,盛奕和荣裕一起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下午开始大雪就一直在下,整座城市都被厚厚的雪覆盖。

即使除雪车全部出动,道路也非常拥堵。

他们的车堵在高架桥上,上不去下不来。

平时十分钟就能下桥,这次在桥待了二十分钟,前面的车还没有挪动的迹象。

车里一直安静,平时在路上话很多的盛奕有点过分沉默。

从一上车盛奕就戴着羽绒外套的帽子靠着车窗,微微蹙眉思索着什么。

荣裕看出盛奕有心事,给他放了一首有助思考出好结果的舒缓音乐。

堵在高架上时,盛奕似乎是想出了结果,把音乐按停,转头看向他:小裕,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荣裕平和地对上他的视线,说吧。

盛奕试探问:我可以离开半年吗?

荣裕愣了愣,离开?

我想陪老师去北海道疗养半年。盛奕说,大学开学的时候,我会和老师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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