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着(2 / 2)
祁荔身上没有现金,为了答谢她把身上的首饰全部给了她。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云盏躺在床上,他喘着气,额间全是冷汗,手上的青筋也鼓起来,看得祁荔有点心惊胆战。
老妇人找来了药膏也一点绷带,她谢过后脱掉云盏的衣服给他抹药。
这一过程持续了很久,他身上的伤口又恶化了很多,那一点药膏根本不够,她打算去镇上看有没有医生可以过来治。
“还疼不疼?”她问。
云盏没回答,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们的手机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可能是当时在仓库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她找老妇人借来电话,打电话给武南说明情况。
武南说会派人过来找他们,听了这话她逐渐安心下来。
老妇人心肠很好,也会做饭给他们吃,云盏经常醒一会睡一会,似乎身上的疼痛根本没有怎么缓解,她找老妇人借来电瓶车,自己去镇上找医生。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没有钱,只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鞋子什么的卖掉,买一件最便宜的来穿,也给云盏买了新的衣服,全都做好之后带着医生回村里。
“医生,他怎么样?”祁荔一直站在床前,看医生各种检查。
医生叹了口气,“这一小伙子,怎么会伤成这样。”
祁荔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听医生说:“有根肋骨断了,手也脱臼了,身上的皮肉还得一阵子才能长出来,你们究竟是做了什么弄成这样?要不要帮你们报警?”
“谢谢你,麻烦尽全力治好他,我看他很疼。”
“我的建议是转到镇里的医院来。”
祁荔其实有点犹豫,目前他们在村里还不算传开,但一对年轻男女突然出现在村里显然会出现一些舆论,更何况男的从来不露面,一直都是女的在进进出出。
这件事一旦久了会对他们不利,他们不能保证那些人会不会顺着这些找上来。
去镇上不太现实,镇里人更多,稍微出现个伤势这么严重的人难免会有各种说法。
“抱歉,我们暂时不能离开,麻烦你多走动了。”
她卖掉了衣服后还剩下一点钱,足够给医药费,医生叹了口气后走了。
云盏没有醒,这几天他一直都昏昏沉沉,一度让她以为他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但每次他都会醒来,也让祁荔稍微安心点。
老妇人熬好粥给他们端过来,祁荔扶起云盏,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喂进他的嘴里。
这种伺候人的事她已经做得比较熟练了,刚开始给他喂粥要不就是滴在衣服上要不就是烫到他的嘴角。
好在他没有骂她,要不然她自己也干不下去。
“大小姐进步的很快。”他调笑道。
祁荔嗯了一声,没心思和他聊天。
医生有定时来检查,为了能稍微赚点钱,她主动帮老妇人去镇上卖菜,也算是为了答谢她的收留。
她几乎每天很早就要起来去镇上,晚上很晚才回来。
云盏最近醒来的时间也多了,但伤口看起来还是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好,动一动还是会疼。
有一次她回来晚了,天已经很黑了,她饿的不行,老妇人留了晚饭给她,她匆忙吃完后去后院打算洗个澡。
后院没有开灯,她以为云盏睡了,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他坐在床下,单腿微微屈起,目光看向窗外。
那一瞬间她有些触动,那双眼很空,看不进任何事物,也仿佛任何事物对他来说没有意义。
他不再带着笑,周身似乎有一个屏障,任何人都进不去,也不让任何人进去。
她开门的声音很轻,但他还是听到了,目光朝这边看过来,只见他微微一笑,“回来了。”
祁荔嗯了一声,关上门,等她去洗完澡出来,他还是同一个姿势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这都不像你了。”她忍不住问。
云盏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我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她拉开被子直接躺上去,背对着他睡觉,“不想笑就别笑,看着烦。”
背后一直没有声音,她在迷迷糊糊中沉沉睡去。
她在等武南那边的人过来,但这路程似乎有点艰难,等了几日还不见人,她将这件事告诉了云盏,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让等。
这天她躺在床上,背后就是云盏,她翻过身面对着他,问:“你之前认识米斯卡?”
云盏微微睁开眼,眼睛锁住她,“想知道我的过去?”
祁荔啧了一声,重新翻回去。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感觉到后背贴到一个胸膛,她刚想挪开,只听他委屈道:“别动,好疼。”
他知道祁荔比较在意他的伤口,果然见她不动了,云盏含着笑意说:“在我有记忆的时候,米斯卡就一直在我身边,我们是兄弟。”
她有点好奇,又翻回来。
“我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后来被一个黑人捡了回去,被当成是他的儿子养。”他语气缓慢,似乎像讲述别人的故事,“米斯卡也是他捡来的,当时环境很差,我们需要偷东西才能吃的上饭,专门偷那些白人的,一天的钱不够是要被父亲打的。”
他嗤笑一声,“米斯卡不够我狠,他不敢和白人对峙,明明自己就是个白人,被黑人当儿子养还真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她没说话,低着头默默听他说。
“有一次没跑过追我的人,全身的骨头基本要被他们打断了,我当时躺在地上,看见父亲朝我走过来。”云盏声音放轻,“我以为他会关心我带我去医院,可是他都没看我一眼,把钱拿走了。”
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人的天差万别。
她含着金汤勺出生,而他生来就在泥土里。
“后来是米斯卡带我去的医院,他那时候第一次偷了这么多钱,就为了给我疗伤。”
他沉默了许久不说话,祁荔问:“那你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谭先生只带走了我,我不知道他的消息。”他说,“后来是在一次贝利的场地看见他,才知道他加入了贝利。”
“加入北门后你过得怎么样?”
这一次他沉默许久,在她觉得奇怪的时候抬眼,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嗓音中带着玩味,“心疼我?”
她冷笑一声,这人就是没个正经,但挣扎了许久还是说:“云盏,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我不管你接下来过得幸不幸福,总之我就是提醒你一句。”
半响,面前的人没有反应,但她也不需要得到回应,闭上眼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她被一只手抱住,整个人几乎可以算是揉进了身后的胸膛里,她刚要睡着,这下被惊醒,勒的腰有点发疼,她皱眉去打他,只听他带着笑意闷声道:“大小姐还真是善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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