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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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还爱他,哪怕刀山火海他都不怕。可她说不爱了,他连坚持的理由都没有了。

堂里堂外都十分安静,夏家的人被陆彦远的护卫隔在门外,听不到里面的对话。而在堂上的两个卫从则愕然地看向夏初岚,不敢相信她竟然拒绝了世子。

一只蝴蝶飞进来,停在那朵盛放的花上,轻轻颤动着翅膀。夏初岚感觉到笼罩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终于退开,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正堂。他的人也都跟着一起离去。

她松了口气,这个男人的压迫感原来也很强大。刚才被他紧紧盯着,有些双腿发软,几乎喘不过气。要反抗权贵阶级,果然需要勇气。

思安跑进来,看她神色无异,才说:“姑娘,世子走了。这些东西怎么办?”

夏初岚看了一眼:“你叫人将堂上的东西清点一下,登记在册,然后送到义仓去接济那些穷人,就说是英国公世子的恩德。”

“是。”思安应声去办了。

陆彦远沉着脸走出夏家,直接上了马车,吩咐车夫离开。莫秀庭看他的神色,小心问道:“夫君,怎么了?可是妹妹不愿意?”

陆彦远看向车窗外,没有说话。

“可能是姑娘家脸皮儿薄,等这次回去,我说服了父亲母亲,亲自去与她说。夫君放心出征就是。”

陆彦远心不在焉,也没有认真听她说什么。旁边有一辆马车跑了上来,与他们这辆并驾齐驱。他看到那辆车里坐着顾居敬,还有一人坐在顾居敬的身侧,只不过完全被顾居敬挡住了,看不清样子。

他微微点头致意,顾居敬拱手一礼:“世子慢行,我等先行一步。”

陆彦远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马车就跑到前面去了。

他原以为顾居敬这次出现在绍兴,是顾行简授意,让他来游说绍兴的商贾们不要捐军饷的,所以派人盯着他。可他每日会友,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全然不问政事,不像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

陆彦远当然不会相信顾行简被停官之后,就真的能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那人的野心还有权势之大,连父亲都忌惮三分。不过是暂时停官而已,又不是被贬被降,无关痛痒。只不过那人一离开中书之位,主和派便大受打击。否则这次皇上也不会同意北征。

他一向最看不惯这些求和的大臣,畏战如虎,苟且偷安,不思收复故土,还一味地对金国俯首称臣,丢尽了大宋的颜面,不过是一帮佞臣罢了。

那边顾居敬也问外面驾车的崇明:“崇明,你看见陆彦远是从夏家出来的?”

“是。”崇明肯定地回道。

顾居敬看向身边的人。顾行简原本闭目养神,此刻已经睁开眼睛,看着另外一边的窗子外头。陆彦远应该是去夏家向她辞行,为了在出征之前了却一桩心事。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最后能活着回来。

他的确不喜欢战争。

马车路过绍兴的街道,浮声掠影。街边摊铺林立,人声鼎沸,早已十分热闹。无论国家是否有战事,中原能否收复,他所能做的,便是尽力维护这一方安宁而已。

无论世人如何谤他,轻他,他问心无愧。

顾居敬从弟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敢贸然开口,免得又引起他不快。昨日逞一时之气说出那些话后,昨夜便后悔得睡不着。

宰相之位,外人看着何等风光,却也高处不胜寒。弟弟什么都不说,也许只是不想连累旁人。

“阿兄那儿最近可有人要到绍兴来?”顾行简开口问道。

“有。怎么了?”

顾行简道:“顺道帮我送些东西。”

第二十二章

天气日渐炎热, 绍兴城中的冰块,瓜果还有凉水都供不应求。宋云宽接到调任, 出知明州, 不知为何竟松了口气。不进都城就好,不在那人眼皮底下就好。

他又问那个来传调令的官员:“不知临安的提举市舶是由谁来接任?”

官员想了想:“暂由两浙西路的转运使大人兼任, 东府争议日久, 也没有决出合适的人选。他们应该是在等顾相复职,再做定夺。毕竟除了他, 旁人也不敢随意做主。”

中书现在是由参知政事莫怀琮暂领宰相之职,也便于对应前方的战事。但纵使如莫怀琮也不敢随意更改顾行简在时的政令, 以免引起上下官员的恐慌。

宋云宽想想也是, 都城的市舶司权责堪重, 中书省也不会随意任命一个此前毫无经验的官吏,自己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官员调任要求在一个月内到任,否则将会受到处罚。宋云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又看了眼自己任职三年的府衙,没有惊动任何人, 轻车简从,就走马上任去了。

绍兴府的新任知府还没有到任,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夏初岚派人去裴家收回夏初荧的奁产, 裴家上下竟然客客气气的,分毫不差地还了回来。

二房众人看到一箱箱抬到堂屋里的东西,还有人在唱对,神色各异。

等那些人走了之后, 夏初荧咬了咬牙:“谁要她多管闲事的?这些东西便是给裴家又如何,夏家还缺这点钱吗?这样去讨回来,多丢人!”

夏谦斜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给我记住,你们已经和离了,你姓夏!不管夏家有没有钱,这份奁产本就是你的,凭什么要留给裴家?你嫌丢人,当初就不该贴着裴永昭,让他轻看你。你们若早告诉我裴永昭丢官还敢算计夏家,我一定痛打他一顿!才不会如此便宜了他。”

夏初荧还是有几分忌惮长兄,况且以后的婚事还靠他,不敢顶嘴。韩氏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你是读书人,怎么能动手打人?你别忘了,中了乡试之后,是要复审身份的,德行也很重要。”

乡试在八月举行,是科举的初试,各州府通过的人数皆有定额。通过之后,州府还会对试子的德行,服丧情况,背景,身体等等再进行核查,张榜公示。

上一次夏谦就轻松地过了乡试,主要还是看礼部试和殿试。礼部试也就是会试,第二年春天在都城的贡院举行,又称春闱。由知贡举担任主考,皇帝还会另外再指派两名副主考,还有国子监和礼部的官员共同参与出题。这些人会在春闱开始的前十几日被锁进贡院里头,防止考题外露。

顾行简连任两届知贡举,有传言说这届的知贡举还会是他。所以他的喜好和风格一直是试子们争相研究的重点,这才会出现他所编修的书一本难求的局面。

夏初婵拿了碟子里的一块蜂糖糕,边吃边说:“我听五妹说六弟要去考补试,现在天天往三房跑呢。”

韩氏讥笑道:“十二岁就想进太学,他以为自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呢?不自量力。你三叔就更别提了,年轻的时候自恃才学,结果呢?在市舶司做从九品的公事做了整整十年,最后还是丢了官。也只有长房的人才拿他当宝。”

夏谦皱了皱眉头:“娘,三叔六弟毕竟姓夏,这里除了您也都姓夏。”

夏柏茂连忙附和道:“大郎说的没有错。六郎去考补试怎么了?孩子上进,总归是好事,你干嘛这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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