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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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持续多久了?”夏初岚问道。

管事的想了想说道:“到今日,大概有半个月了。二爷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降价跟他们竞争?萧家底子薄,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拖垮他们。”

夏初岚摇了摇头:“此举不妥。你回去告诉二叔先静观其变,我们铺子里的价格一律不降。”

“可是姑娘,这样下去我们的铺子里的生意会越来越少……”

夏初岚摆手道:“我们卖东西的价格公道,这几年在绍兴已经形成了口碑和招牌。如果萧家卖的是跟我们一样的东西,他们以那么低的价格出售,自己也撑不了多久就会偃旗息鼓。反之如果萧家的东西不如我们,便宜纵然能带来一时的客人,久而久之,客人还是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所以不要贸然降价。”

孙管事的听了之后连连点头:“那小的这就回绍兴告诉二爷。”

夏初岚让思安送孙管事出去,独自沉思。

之前回夏家的时候,偶尔在花园里撞见萧音,她也是神色淡淡的,好像谁也不愿意搭理。夏初岚以为她是沉浸在丧子之痛里头,一时出不来。谁知道最后她会主动提出跟夏谦和离。

萧音管事时就展露出几分天赋,学东西很快,算账也是一把好手。

只不过萧音想重振萧家,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起来夏家能有今日,也不能说完全是夏初岚的功劳。夏家每一个人都出了力。当初遇难的船工家眷逼债,夏家要赔一大笔钱,夏初岚也苦思不出对策。后来得到一个世伯的指点,又借了她不少钱,让她与那些船工家眷谈判,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夏家的资本就是海上贸易。夏柏盛出事,但夏家的船只大都还在。夏初岚又在夏柏盛的几个朋友帮助下,重新恢复了海上的贸易。大概是老天眷顾,政策利好,夏家逐渐从困境中走出来,重获生机。

想想她这一路走来,夏柏盛在世时的人脉和打下的基业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所以萧音想要复制她的经历,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她还有一个顾虑。若她当真不是夏家的女儿,势必要把夏家当家的权力交出去。到时候,她就算有心相护,也没有立场和资格了。

顾行简进来,看到他的小妻子坐在榻上,正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都没发现他。他坐到她身后,伸手揽着她的腰问道:“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夏初岚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是夏家生意上的事。相爷,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兴元府?”

“大概这个月月底吧。”顾行简回道。他已经在安排各项事宜,确保万无一失。他这趟过去,以微服私访为主,肯定不能大张旗鼓。所以要改变身份,用化名。

夏初岚想了想,月底便还有一段日子。刚好绍兴那边的事也会有结果了。

“上元节您有事吗?”她又问道。上元节就是正月十五,又名元夕,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

顾行简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你想让我陪你去街上逛一逛?”

夏初岚点了点头,期待地问道:“可以吗?”

他其实不太想让她去人多的地方。前几次出门,沿途都有男子紧盯着她看,她的长相实在是太招人了。但他又不想扫了她的兴,便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可以,但你要穿男装。”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可三婶送了一只闹蛾扑花给我, 要我上元夜戴出去呢。”夏初岚说完爬下榻,“我拿给您看。”

她去妆台那里翻找了一个锦盒过来, 献宝似地打开给顾行简看。

那闹蛾的确十分精致, 由一簇簇六瓣花朵的小金花组成,点缀珠片, 上有一只大花蛾飞于花丛之中, 其下有三叉簪脚,华贵璀璨。顾行简拿起来看了看:“三叔三婶倒是待你好, 这件首饰可不便宜。”

夏初岚叹了口气:“三叔一直觉得住在您送我的院子里,亏欠了我们, 才让三婶送来这么重的节礼。其实一家人不用算得这么清楚……”她话未说完, 又有些失落。三叔可能根本就不是她的三叔, 夏衍和杜氏,也许都不是她的亲人。

顾行简观她的神色,将闹蛾放回盒子里, 拉着她的手说道:“岚岚,不管你是不是夏家所出, 你们之间都有十几年的亲情。我相信三叔他们会待你如故。”

他竟能看穿她的心事。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背上,好像这样才能踏实些。

这几日她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刻意不去想, 但事关她的身世,不可能不在乎。崇义公府离她那么遥远,崇义公一家都那么陌生,若当真是她的家人, 她也不知以后要如何与他们相处。而且身份的改变,还会带来一连串的改变。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但愿这一切是场梦就好了。”

顾行简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世上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就想攀上崇义公府。你倒好,送到你手上的,你却不想要。再耐心等一段日子,就会有结果了。”

那日钱朴醉酒,想必将玉佩的事情告诉了萧俭,萧俭不会不查。若玉佩的主人跟萧俭只是普通的关系,此刻萧俭必定已经登相府的门拜访了。但对方毫无动静,只能说明玉佩的主人跟他关系匪浅,他需小心查实之后,才会来相府。

“岚岚,上元节你便戴着这闹蛾出去吧,不用换男装了。”顾行简回头说道。

说起上元节,夏初岚就轻松些了,问他都城灯会的事。顾行简道:“凤凰山下,天街南北,清河坊,官巷口,众安桥等地最热闹。舞队还会在街上表演,扮成仙人童子,多的时候有上百支队伍,十分热闹。你到时候跟在我身边,否则人潮会把你挤丢了。”

“您每年都会去街上看花灯吗?是不是每年的花样都不重复?”夏初岚又问道。

“我已经很多年没去看过了,倒是没注意这些。往年上元节都拉着官员们议事,所以元日之后的一段日子,他们都不太想看见我。到了元夕,闹肚子的也不少。”顾行简打趣道。

夏初岚忍不住笑,小声说:“谁让您在节日里还拉着他们议事了。一年到头只有过节这会儿才休务呢……”

“所以今年托夫人的福,我就放过他们了。” 顾行简从善如流。

……

过了几日,萧俭的马车停在了绍兴夏家的门口。他此行没有惊动任何人,当地的官府也不知道。他扶着随从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才让人上前去叫门。

夏家的家门正对着大街,来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猜测他的来头。天潢贵胄,总是自带气势。

夏家来应门的人听到对方报出的名号,愣了半天,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您说是崇义公?”

萧俭的随从应道:“正是。崇义公特地从都城赶来,因为一些旧事,想见长房夫人。你去长房通报一声,不用惊动其他人。”

应门的人不敢怠慢,连忙跑到石麟院去通报了。

杜氏正在读夏衍从太学寄来的信。他将过年时林林总总的事情都写在了信上,足足有十张纸,字里行间都对顾行简赞不绝口,三五句就不离这个姐夫。

杜氏嘴角带笑,好像夏衍就在她面前说话一样。这孩子以前懂事归懂事,人前却有些内向,看信上说在太学交了不少新朋友,虽然课业繁重,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快乐。看来当初让他去考太学是对了。

“夫人还没看完呢?该喝药了。”杨嬷嬷将药碗端过来,吹了吹才喂到杜氏嘴边,“李大夫前两日说,您这身子骨越来越好了,再喝一两个月可以先把药停了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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