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2 / 2)
“你再去看看,半个时辰了,要不要添些茶水。”赵嬷嬷提醒思安。
思安一拍手,连忙去办了。
屋子里的格子窗下了一扇,太阳暖融融地照进来。夏柏青看着夏初岚,听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夏初岚见他沉默,便叫道:“三叔?”
夏柏青皱着眉说道:“我原先还以为这是为了帮夏家的权宜之计,没想到是真的。我夏柏青何德何能,能当你这一声三叔?”崇义公之女,那便等同于金枝玉叶了。想想那个跟夏静月在一处学习的清源县主的排场,就知道是多么显赫的人家。不是他们夏家可以比的。
“三叔,你别这么说,我一直都当自己是夏家人。我还想叫您一辈子三叔,您千万别跟我生分。”夏初岚诚恳地说道。
夏柏青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岚儿,萧家到底是前朝的皇族,皇上不可能不忌惮。如你早被萧家认回去,皇上应当也不会让相爷娶你。如今相爷要远去兴元府,就怕有人进谗言,离间君臣关系。你可得提醒相爷小心应对。”
夏初岚应道:“我知道了。”
夏柏青起身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最近要跟吴家过六礼,家中事务繁忙,我也走不开。是你三婶和月儿不放心你,一定要我过来看看。若是你跟相爷方便,离开都城之前,来家里吃顿便饭吧。”
夏柏青这么说就是没有把她当外人,一切照旧的意思了。夏初岚高兴地应了,亲自送夏柏青出府,看他上马走了。
等她要转身进去的时候,看到一顶装饰着花球的轿子过来,这是妓子专用的花轿。轿子在府门前停下,下来一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她抬头看向夏初岚,勾起嘴角笑道:“夫人,别来无恙啊。”
夏初岚皱眉,这女子正是久未见到的姚七娘。
姚七娘径自拾阶而上,被门外的护卫挡住,不让她近前。她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夏初岚说道:“我今日来,是有要事想见相爷,不知他在不在?”
“不在。你改日再来吧。”夏初岚说完就不想再理她,但姚七娘又说道:“相爷曾欠我一件事,答应要还。真是要紧的事,夫人这样将我拒之门外,不怕他回来怪罪你吗?”
夏初岚当然不怕顾行简怪罪,依照他的脾气,最多笑她小气。但她又怕误事。她一见到这个姚七娘就浑身不舒服,大概是这个女人从姿态到说话的口气,都太具有威胁性了。而且她跟顾行简私下还有往来,顾行简居然应承了她一件事,这让夏初岚很不痛快。
她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下情绪说道:“那你进来等吧。他今日入宫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多谢夫人。”姚七娘眼风扫了扫那两个拦着她的护卫,护卫见夫人都发了话,连忙退到旁边去了。
……
半个时辰之后,顾行简和崇明到了府门外。他们下马,将马缰交给前来接应的下人。崇明看向顾行简,几度欲言又止。顾行简侧头看他:“有什么事直说。”
“相爷,我们去兴元府,能不能带上江流?我会照顾好他,不会让他添麻烦的。”崇明试探地问道。陈江流因为要跟他分开,已经偷偷哭了好几次了。他还是小孩子心性,极没有安全感,又很粘他。
顾行简淡淡地回绝:“我们此去办案,轻车简从,带上他不方便。”
崇明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听到顾行简亲口这么说,还是有些失望。但他也明白,江流对于相爷来说,没有从小养大的情分,是个外人,没有办法完全信任。
其实相爷没把江流送走,已经是考虑他的感受了。
护卫对顾行简说:“相爷,燕馆的姚七娘来了,在堂屋已经坐了会儿,夫人与她在一起。”
顾行简久未与姚七娘打交道,想必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大步往堂屋走去。
夏初岚不好把姚七娘一个人丢在这里,她陪着坐了会儿,两个人之间自是无话可说,只是喝茶。她看到顾行简终于回来,连忙起身。姚七娘已经先一步过去,抬手搭着顾行简的肩膀说道:“相爷可要妾身一顿好等。”
她身上的脂粉香味浓重,顾行简立刻移开肩膀,抬手道:“坐下说吧。”
姚七娘不意外顾行简会闪开,反而挑衅地看向夏初岚。
夏初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要是跟一个风尘女子计较,就显得太小气了。何况顾行简是她的夫君,姚七娘一点机会都没有。
姚七娘看着夏初岚笑道:“我跟相爷有事要谈,夫人留在这里不方便吧?还请回避一下。”
“姚七娘。”顾行简警告地叫了她一声。
夏初岚不理会她,走到顾行简身边,抬头说道:“夫君,我回去等你。”说完,也不等顾行简回话,径自转身离去了。
顾行简看出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应该生气了,对姚七娘皱眉道:“她心思单纯,你何必激她?”
“只是这样相爷就舍不得了?这世上爱慕您的女子可不止妾身一个,她既然有福气嫁给您,自然得做好遭人嫉妒的准备。何况妾本就是风尘中人。”姚七娘轻声笑道,“我们说正事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姚七娘要近前说话, 顾行简却抬手阻止道:“你还是坐在那里说吧。顾某有家室,敬你是客, 以后还请收敛些。”
姚七娘依言坐下来:“相爷可是生气了?我就是这样的性子, 平常随意惯了。怎么说也给相爷帮过大忙,相爷就多担待吧。”
“乌林的事顾某感激在心, 不过也应承了你一个条件, 你此次便是为了这个条件来的吧。”顾行简转而说道,“若我没猜错, 与兴元府一行有关。”
姚七娘毫不意外顾行简能猜到,他那么聪明, 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来意。她也不绕弯子了, 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 认真地说道:“我有个重要的朋友一直在兴元府一带支持抗金,但最近几个月忽然音讯全无。我想请相爷帮忙打听他的消息。”
顾行简淡淡地看向她:“你没说实话。”
凭姚七娘的本事,若想找个人并不难。除非这个人所在的地方, 她的势力已经进不去。
姚七娘僵了僵,手指微微收紧, 说道:“他,他欲刺杀金国的海陵王,应该是失败被俘了。”
海陵王完颜亮是完颜昌的堂弟, 镇守金国与大宋的边界,手握重兵。而他与完颜昌的政治主张也不尽相同,在主战和主和之间徘徊不定,为人狠戾, 多谋善算。顾行简此去兴元府,选择微服出行,也是不想提前惊动完颜亮。他怀疑铜钱流失就是完颜亮一手策划的。
若是普安郡王对上完颜亮,迟迟无法取得进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顾行简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淡淡说道:“看来此人对七娘很重要,竟不惜浪费顾某应允的一个条件。”
姚七娘的脸有些红,轻咳一声:“总之拜托相爷,至少要知道他的生死。对了,我有个交好的商队会运送物资到兴元府去,商队的行头与我交情过硬,能信得过。相爷若不嫌弃,可以与他们同行。”
商队经常来往于都城和边境,对沿途十分熟悉,便于打探消息,而且十分适合隐匿行踪。顾行简本来也是想找支商队掩护,又无法全然信任,既然姚七娘主动提出来,便点头道:“那便多谢了。”
姚七娘说完正事,便起身告辞了。顾行简等她出去,才准备从侧门回竹居。这时,姚七娘在外面喊道:“江流,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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