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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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之战外围争夺十分激烈,迫近市区就越打越忙了。几昼夜之间,解放军前进两百里,夺几县城,南北两路进攻部队分别逼进主阵地,钳制了吴淞要塞。战情越来越紧迫。

“即使能打上三个月甚至半年,孤单的一个上海,又有什么作为呢?”

“共军经受不起消耗,我们更经受不起。”

委员长临上飞机前,对手下的部将语重心长地说道,“留下这二十万精锐种子,来日方长,退为上策。克勤,上海撤退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汤克勤和其他军官朝他行了一个军礼,而委员长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段慕轩,不由得皱眉问道:“慕轩,你在想什么?”

段慕轩静静开口,说道:“我在想这场战争的意义。”众人不由得转头看向他,目光都是惊疑不定的。王奎昌害怕地瞟了一眼委员长的脸色,局促不安地站在队伍中。

然而委员长笑容不变:“你想这个时候投降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段慕轩低声道,“中国在无休无止的战争中度过了一百年,我们是军人但也是这个国家与民族的一份子,停止战争为后世建立一个和平统一的国家不好吗?”

国民党中不乏理想主义者,而段慕轩就是其中的一个。

委员长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还记得当年你站在我面前,大声说出进入宪兵训练的样子。我知道你们都被人打疲了,可是一旦松气,国民党就会被吃掉。慕轩,你是党国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苗子,而现在,你总不能看着它就这样毁在别人手里吧。”说罢,他递给汤克勤一个眼神,不待段慕轩再解释便转身上了飞机。

当飞机飞离后,汤克勤冷冷地瞥了段慕轩一眼,硬声说道:“我看你是被共|产党的人灌了迷魂汤了吧?还是打怂了怕了共|产党山沟沟里带出来的兵?”

段慕轩冷冷地看着他,汤克勤色厉内荏地说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样直视长官?”

“如果你有胆子,要不你跟我换一下?”

段慕轩勾起一丝冷笑,反问道:“我来安排人员撤退你负责掩护?你敢吗?!还是说,你只是会做一些出卖恩师队友的无耻之事?”

“你!”

汤克勤气结,“你别以为就你打了仗!若是真的有本事,又何苦被共军逼到这里来?!”段慕轩嘲讽地扫了他一眼,懒得解释便绕过他离开了机场。

汤克勤被他当着众人扫了面子,恨恨地呸了一声:“若不是凭着委员长的提拔栽培和偏袒,段慕轩你又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尽管早已做好撤离上海的准备,可船少人多,还是得边打边撤。

边打边撤,首先碰到的问题是谁打谁撤,哪个先撤哪个后撤。国民党内部一遇到这类问题,门阀派系这个毒瘤就要发作了。五月二十一日的黎明,汤克勤在电话中恭敬地报告道:“对外航空中断、国际电台停机,敌军远程炮试图封锁海道。”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你第一阶段任务完成出色,对党国有功。因情势变化,即刻作战略撤退,把二十万精锐带到台湾便是一大功勋。还有,段慕轩什么时候去台湾安排了吗?”

汤克勤犹豫着说道:“段慕轩是负责掩护的军官,若是先安排他乘船离开,恐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别人我可以不管,但你一定要亲自负责带着段慕轩离开上海!我宁可他死了,也不能让他投了共|产党!听明白了吗?!”

汤克勤被电话里的语气激得一抖,忙不迭说道:“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是从袁寒云的角度揭示当年北平之事,也是最后一点啦啦啦~~

我觉得这篇文已经从战地医生的角度很大程度上包容了民国矛盾,虽然不能完全囊括,但我自己觉得还ok啦!!那么下一章,就应该是最后一个在时代上的矛盾~~不过大家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你们亲爱的龙,为你们准备了双结局哦~~

☆、第82章 chapter.82长夜天亮

倾盆雨水冲刷着整座城市,伴随着难得一见的冰雹。

冰雹毫不留情地打着道路两旁的蔷薇丛, 而树下零落了一地疏疏落落的花床。

才不过是初夏的时节,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蔷薇花瓣,而雨水夹杂着冰雹一打一冲, 胭脂粉的花瓣便混着灰褐色泥土不知道流到了那里去。

草丛中种了杜鹃花,那种大红的颜色被青色烟雨和砖红洋房衬得尤其浓丽。

不知道是谁种的花, 本来不过是应个景, 可是谁知那星星般的火焰,沿着城里的春|色一直烧到了城外去。而包围着孤岛的矮丘上都轰轰烈烈地开着这种花, 摧枯拉朽、热烈奔放的红,仿佛要涤荡这人世一般。

大红的花、浓蓝的海。

青黑色的天空、飞过天际的白鸽。

停靠在码头的大船, 还有慌乱无措的人群。

一切的一切都被硬生生地糅成了一副浩瀚广阔的背景,而画面的每一处, 都无不澎湃喧嚣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当段慕轩被人‘请’上船的时候, 已经是凌晨一点。解除了一身装备的段慕轩冷眼扫过房间中的每个人,最后目光停在了汤克勤的脸上,毫不客气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船上的油灯晃得人心不安, 而汤克勤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犹如困兽的段慕轩, 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是委员长的意思, 也是军令!”

“军令?”段慕轩气笑了,随即双眼里凝聚着风雨欲来的愤怒, “什么军令?”

汤克勤抱着肩膀,皮笑肉不笑,不答反问道:“国民党的军队本来是占尽优势的, 可是四年打下来每一场都被人牵着鼻子走!至于这内鬼,谁知道披着什么皮包着什么心呢!”

段慕轩冷着眼神看着他:“要是男人的话,就把话说清楚了,别在那里兜圈子!”

“好!委员长怀疑你是个内鬼,所以让我必须亲眼盯着你跟着大部队一起上船离开上海!万一你把撤退的路线告诉中|共,又或者最后投共变节,到时候我们还抓不着你!”

汤克勤被段慕轩仿佛吃人的目光惊得头皮发麻,挥手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他,如果段慕轩今天不在船上那就是逃兵!逃兵怎么处置,你们几个都清楚怎么做吧?”

王奎昌还有其他几个士官连忙低下头说了声明白,汤克勤重重地哼了一声才推门而出。

悬挂在房间顶上的油灯随着轮船一摇一晃,明晃晃的灯光照在每个人疲惫的脸上,投下一层阴影。段慕轩坐在床上,而一旁几个士官强撑着阵阵袭来的困意,守在角落中不住地打哈欠。

船身在河海交口处剧烈的摇晃,这种摇晃让慕轩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疼得快要裂开,而在大脑的疼痛之外,喉头还涌出无法抑制的恶心。王奎昌看见他脸色难看,便端了一杯水给他:“慕轩哥,先喝一口水吧。”

“奎昌,你知道船什么时候开吗?”

段慕轩接过水看着墙面上的钟表问道,而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半。

王奎昌小心地看了一下周围昏昏欲睡的几个人,仍有两个人警惕地看着他们这里。顿了顿,他低声回答说道:“大概还有四十分钟就开船。这是离开上海的最后一班船了,除了作为掩护的军队其他的所有人都必须上船离开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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